她驚悚的原因是因為我親眼目睹了她的逃兵行為,而我驚悚的原因則是她寬厚的背上懸掛著的機關槍。
“你……”
“你……”
我們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了嘴巴。
熊二仗著身高越過我的頭頂,一眼看見遲到一步的莉莉絲。
幾乎是在下一瞬,她用與身材不符的速度解開機關槍上的背帶,面容冷酷的將槍口調轉過來!
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就聽身後傳來莉莉絲緊張到極限的命令:“低頭!”
我慌慌張張的盡量照搬,卻還是遲了那麼一點。
一道勁風從我腦袋上一厘米左右的位置擦過,換來的是熊二的一聲悶哼,以及我禿了一塊的發尾。
與死神再度擦肩的感覺令我屏住呼吸怔了片刻,才緩緩地抬眸朝著熊二看去。
她眼中的兇光定格,死不瞑目的抱著機關槍委頓在地,特大號的女傭服前暈開一朵悽美的血花。
莉莉絲也跟著喘了口氣,從後面推著我一起進了房間,第一件事是先把房門鎖緊。
“一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莉莉絲不理睬我,自顧自的去扒被子上的被套:“你該不會是同情她?她剛剛可是真的要殺你的。”
“是啊。”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動作同樣不慢的捲起雪白的床單,憂心忡忡的吐槽:“你剛剛也是真的要殺我的。”
“此一時彼一時。”莉莉絲自從改了性子,連最基本的羞恥心都被一併拋棄,面不改色的回答我:“先說好,你這次離開後不允許再回到顧夕夜面前,否則我一定要殺了你的!”
將被單和床單系在一起,我伸手試了試結實程度,頭也不抬的嗯嗯嗯:“你這不是廢話,你也看到我在顧夕夜這裡過的是什麼日子,真是瘋了才會想著再見到他。”
“好,那現在就走。”
幾分鐘後,我和莉莉絲有驚無險的再次回到那個閣樓。
從下面不絕於耳的槍聲來看,顧少卿大概是在這附近埋伏了很多的僱傭兵,只等待最佳的機會沖進來拼個你死我活。
這也導致我偷跑的計劃順利的不可思議,唯一的遺憾就是被單和床單加起來還是不夠長,害得我不得不咬牙閉眼,松開手來了個自由落體。
啪的一下抱頭砸在水泥地面上,我只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彷彿肋骨都斷了幾根。
好在墜落的聲音夾雜在火拼之中,這裡又恰好是別墅的背面,槍聲近的更加鮮明。
沒等我掙紮著往外爬去,幾個穿迷彩服的亞裔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七手八腳的將我背在身上,矮身鑽進了綿延不絕的樹海。
隨著槍聲漸漸遠去,我骨折了的傷處經過這樣長時間的顛簸,疼的我五官挪移,豆大的冷汗一滴滴的砸在眼前迷彩服的布料上,連哼都哼不出來了。
就在我萬分擔憂裂了的肋骨會不會插入內髒,讓我不幸死於內出血的時候,一架小型直升飛機終於出現在我的眼前。
不等我由衷的感到高興,背對著我站在飛機前的男人肩寬腿長,穿著一身煙灰色的西裝含笑回眸……
顧天澤?
我眼中浮現的笑意一秒轉為警惕,想不出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家夥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難不成是打算把我這個人質半路截胡,讓顧少卿不得不配合他一統顧家的野心?
還是說他千裡迢迢的趕到這裡,是為了執行顧老爺子的最後任務,準備用我這條小命換他飛黃騰達的後半生?
顧天澤俊朗的一如既往,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走過來俯視我:“你見到我好像很驚訝,白鳳凰。”
他明明看出我心中的惴惴不安,於是越發要語焉不詳的說話:“啊,我知道了,你這樣九死一生的逃出來,想見的人肯定不該是我。”
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對他翻了翻白眼,氣若遊絲的怒斥:“你這不是廢話!顧少卿呢?”
“不好意思,他正忙著和顧夕夜勾心鬥角,沒時間來親自恭迎你的大駕,這不是把我這個閑人派來接應。”顧天澤饒有趣味的端詳著我的狼狽,突然一拍手心情很好的說:“對了,寧安安生了個女兒。”
“哦?”這倒是個喜訊,讓我渾身的疼痛都跟著少了那麼一點:“要是長得像寧大小姐,想必又是個禍國殃民的主兒……等等,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吐槽完畢,我才後知後覺的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她是早産?還是我真的失聯了足足五個月?”
顧天澤笑容不改,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很俏皮的將問題丟還給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