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少卿的私人保鏢在尹勝男的帶領下魚貫而入,將我抬到擔架上的動作小心謹慎,拿我當個瀕臨破碎的瓷器看待,橫著抬出酒店進了剛剛備好的房車。
躺在房車中的大床上,我悠閑的翻了兩頁雜志,忍不住的想和坐在床邊的尹勝男搭話:“尹小姐,您推我那一下可真是夠狠的,半點情面都不講啊。”
尹勝男憋著笑咳嗽一聲,轉過身一臉抱歉的同我說:“白小姐多擔待,您也知道,我領的是boss的工資,當然什麼事情都是聽命行事的了。”
那神色要多歉意就有多歉意,要不是我剛還看到她揹著我偷笑,八成會心慈手軟的原諒她也說不定。
嘿,果然物似主人型。
這尹小姐跟在顧少卿身邊這麼多年,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一點顧少卿的絕妙演技。
我也跟著裝出一副絕不原諒的態度來:“他什麼時候告訴你把我推出去的?”
“是婚禮開始前,boss給我打了個電話。”尹小姐看看四下無人,為了避免得罪我這麼一個潛在的boss,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小姐在婚禮上說的那兩句真是好,太霸氣了,簡直就是我等的楷模和偶像啊!”
“哼,少拍馬屁!”我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笑意,裝腔作勢的抬高了下巴:“說,還有什麼是我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
“這……”尹勝男猶豫片刻,下狠心似的握了握拳頭,不自然的壓低了聲音:“那我悄悄地和您說,您可千萬別告訴顧總。”
憑著尹勝男現在的身份地位,值得她這樣小心翼翼的內容,一定會很有趣。
微微頷首同意了她的要求,我睜大眸子靜候著她開口。
“其實就是您失蹤時候的事兒,我還從未見過顧總那麼焦急的樣子,我本來還以為您只是率先離開而已,只有顧總認定了您肯定是出了意外……”
從旁人口中聽到顧少卿對我的態度,感覺上非常有趣。
我若有所思的瞥了尹勝男一眼,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在避重就輕的說好話,畢竟我和顧少卿也算是共同經歷過幾回生死,哪怕是在那種時刻,顧少卿也從未改過那份令我沉迷的優雅從容。
尹勝男何等人物,很輕易的看出了我對她的話半信半疑,遺憾無比的攤了攤手:“我知道白小姐可能不大相信我,但是請您多少記得一點,免得將來後悔。”
她用這種形如恐嚇的意思做了結束語,令我實在提不起聊天的雅興了。
中午時分,房車停在了顧少卿的別墅前,恰好是我和他同居許久的那幢。
尹勝男一路上接了七八個電話,監視著保鏢們將我好好地搬運到臥室裡休息,才告辭離去:“白小姐,顧家的女傭馬上就會趕到,有什麼不便之處請您暫時忍耐,錦亭那邊還有事情要我處理,我就先行一步了。”
為了防止那些臨時從錦亭抽調來的保鏢中可能有什麼二五仔混跡其中,尹勝男毫不含糊的帶著所有人來了個向後轉,整齊劃一的離開了別墅。
我慵懶的在被子下面打了個哈欠,抱住最近的枕頭嗅了嗅上面的冷香。
我從這裡搬到秦焱那邊去住,大概也有近兩個月的時間了。
本以為顧少卿沒有再回來過這幢別墅,現在看來到也不盡然。
不知道他一個人居住在這裡時是怎樣的一種心境,總之我很快開始鬱郁寡歡。
他和我一起生活的時候還不覺得,一個人留在這裡,才發現這別墅太大了些,令人心中那些魑魅魍魎蠢蠢欲動。
寂寞孤單的打了個哈欠,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突然很想喝水。
尹勝男一貫是來如影去如風,為人做事果斷幹脆,倒是合了她的名字,只可惜在細心這一點上略有欠缺,明知道我受了傷動彈不得,卻愣是連杯水都沒給我留。
舔了舔幹燥的唇瓣,我沒辦法的掀開被子,帶著一身的紗布蹦蹦跳跳的往樓下走去。
往日輕而易舉透過的臺階,此時看起來充滿了艱難險阻。
我費盡心思的挪到一半,就聽大門輕輕一響,也許是尹勝男說的女傭到了。
“勞駕,麻煩先給我倒杯水,再想辦法把我搬回床上……”
顧少卿修長的身影在樓梯下一閃而過,沒好氣的訓我:“傷口剛剛止住血,你想喝水不會打個電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