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複雜的念頭在我腦海裡翻來覆去,令我在這深秋的寒夜中靜立門外,彷彿可以站到天荒地老。
不期然間,二樓對映到樓下的燈光晃了晃,看樣子是房間中剛剛有人走過。
我沉思中的思維被那道影子打斷,剛要下定決心的敲一敲房門,房門便已經從內開啟。
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被我隨口提拔,成為了顧少卿現任管家的圓臉女傭。
“少夫人,您回來了。”
比起其他女傭對我可有可無的態度,唯有她對我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歡迎,上前主動接過了我的包包,側身將我讓進門內,笑眯眯的說:“少爺說您回來了,我還不相信呢。”
我面上的尷尬不減反增,清了清嗓子問了一句:“……顧少卿說的?”
且不論他是怎麼知道我就站在他家樓下的。
光是被他看到我那樣躊躇猶豫的樣子,我這樣的厚臉皮也不禁有些熱燙發紅。
“哈,我就知道少夫人和少爺恩愛著呢,您瞧您,結婚都一年多了,提起少爺還是這麼容易臉紅。”管家促狹的偷笑起來,只是沒笑多久又愁眉苦臉,小聲和我告狀道:“不過您確實是得回來住,紀小姐這些天將傭人全都換成她家裡帶過來的,現在我雖說是管家的身份,但是那些女傭沒一個人肯聽我的。”
我聞言皺了皺眉頭,十分肯定的道:“紀小姐的父母到了。”
“是,今兒個上午乘著私人飛機剛到的,說是受不了長途旅行,和老爺子見了一面就早早歇下了,還沒來得及見少爺和紀小姐,您是為了這事兒回來的?”
管家近日來估計也受夠了光桿司令的苦,找機會對著我大吐苦水。
直到和我並肩上了二樓,才悶悶不樂的苦笑著回了傭人房。
踩在符合顧少卿品味的地毯上,我躍躍欲試的前進了一步,之後一步接一步的,徑自走到了顧少卿的臥室門前。
臥室的房門開著,溫暖的燈光傾瀉出來,照出了書桌邊修長的人影。
“怎麼,還要我請你進來?”顧少卿放下手中的大部頭,單手撐著臉側頭看我,一雙桃花眸折射了燈光,流光溢彩的令人著迷:“還是說沒有看到雲朵,讓你失望的不想進來了?”
“我又不是專程來看她的。”
只要顧少卿還肯和我說話,看來事情並沒有如我想象中的那麼糟。
提心吊膽的走了進去,我自來熟的選了我們曾經翻雲覆雨過的床邊坐下,眯著眼睛思量床上僅有的一個大枕頭是證明瞭顧少卿的清白,又或者是他和紀雲朵的感情已經到了共枕同眠的最高境界。
“雲朵去和她父母一起住了,也在老宅裡,你要是想見她,明天一早我帶你去。”顧少卿一眼看出了我那點欲蓋彌彰的心思,又偏偏吊著我的胃口不給解釋。
我沉默的再次瞥了那個枕頭一眼,又哀怨的朝著顧少卿的方向丟去個眼神。
據我所知,裝可憐這種招數由我來發揮的時候,對大多數男人有著出乎意料的好效果,哪怕是禁慾系的顧少卿,偶爾也會一個心軟從了我。
可惜,這次他打定主意要冷落我,修長的手指輕輕的翻過一頁書,將注意力重新專注在了書上。
什麼鬼!
我的魅力竟然抵不過一本書?
見他打定主意不理我,我也只好厚著臉皮朝他那邊蹭了蹭,探頭去瞧他手中的書名。
要是什麼時下流行的也就罷了,偏偏還是一本燙著金字的帝王學……看這種東西除了催眠以外還有任何作用嗎?
目測了一下他已經看過的大半本,我自然而然得出了相應的結論。
顯而易見,那大枕頭又軟又厚,是用來給顧少卿一個人享受的。
否則有了紀雲朵那樣又甜又黏的女人同床共枕,估計即便是柳下惠轉世,也不能如此的淡泊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