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有些事情不是用心就能做得到的。
和鍋鏟搏鬥了一個時以後,我十分尷尬的拋棄掉了五個盤裡身份不明的焦黑,端了一盤勉強能看的紅燒排骨擺在了圓形桌的正中間。
看著自己拼了半條命做出來的美味,我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很好,沒必要六菜一湯那麼奢侈,一飯一菜才是人生的真諦啊。
接下來,需要期待的只剩下了秦焱能不能理解這種真諦了。
分鐘和秒針重合的時候,秦焱換了一身居家的服裝走了出來。
天氣已經是初秋,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薄款毛衣,下面搭配著十分隨性的牛仔褲,看上去比平日裡那個一身唐裝,坐在輪椅上的神秘青年多了兩分人間煙火的氣息。
即便是在少年時期,我也是很少能見到這樣隨意,並且起碼看上去是很無害的秦焱的。
以前他見我時如臨大敵,現在我見他時戰戰兢兢。
可見人生真是玄妙莫測,各有定數啊……
擺出一副高瞻遠矚,感慨世情的高人模樣,我眼望前方虛空,偶爾偷瞥他一下。
很快的,秦焱似笑非笑的走到桌邊站住,對著我的手藝一挑眉。
我心中頓時很虛。
憑著我對秦焱多年瞭解,以往他最細微的神色代表了什麼,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可惜時隔多年,如今的秦焱我是半點也看不通透。
正當我做好了要迎來他的痛斥和指責的時候,秦焱卻出乎我意料,很隨和的移開椅坐了下來,手中執著筷,對我近似於溫潤的笑了一下:“難得,我還以為你會連廚房都一起炸了。”
我更加心虛的眨了一下眼睛,絕口不提自己不心扭斷碰壞了多少看上去很精細的廚房儀器,並且在給排骨裝盤的時候一不心打碎了放在一邊整套的咖啡器皿……
反正我沒炸掉廚房,應該已經算是進步了,沒錯,就是這樣的!
“你自己嘗過了嗎?”秦焱紆尊降貴的伸出手,用筷尖碰了一下因為醬油放得太多,看上去宛如焦糊成碳一樣的排骨。
“嘗過了嘗過了。”我十分獻媚的沖著他笑,努力掩飾住了那點的心虛:“只是賣相不太好而已,怎麼也算是我第一次下廚,這點事請您多多包涵。”
秦焱不動聲色的抬眼看我,垂下眸真的將那失敗的東西淺淺的嘗了一口,也不怕我受不了他的奴役在菜裡下毒。
從我這個角度來看,但凡忽略掉那排骨實在太不像話,絕對是足以入畫的美好一面。
比起顧少卿那薄如一線,看上去就冷淡疏離的唇,秦焱的唇形更加雅緻迷人,微微抿起的樣在我看來簡直如同索吻一般,讓人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滿足他的心願。
以至於我這會兒站在原地意亂神迷,只恨不能將那塊被品嘗了的排骨以身相替了。
“的確,還能下嚥。”秦焱嘗了一口,舉動優雅的放下了筷,對我勾唇一笑:“好看嗎?”
這對話怎麼這麼熟悉!
想當年我第一次不心見到他身處浴缸中的模樣,他和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沒錯!
周身一凜的回憶起了當時被各種雜物砸的滿頭包的過往,我心有餘悸的嚥了下口水,決定不能重演當年的錯誤。
“不好看!”
他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眯,不辨喜怒的瞧了我一眼,起身筆直的朝我走了過來。
咦?
這是什麼情況?
我睜大了眼睛倒退一步,不得不再一次的撈起耳朵,單純無辜的看著他,努力辯白:“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這麼,可究竟是哪種意思,我也沒能參悟的透徹。
只是感慨秦焱果然是心思深沉之輩,這問題根本就是個陷阱,是會捱打,不是的下場如今看來也不怎麼樣。
於是他進我退,很快我就退無可退的抵在了牆面上,盡量減少存在感的想要縮排牆裡去算了。
可一旦他是真的有心整治我,藏到哪裡去都是逃不過的。
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慷慨赴死要來的大方一點,挺直了脊背準備忍痛。
他慢條斯理的在我面前站住,距離近的讓我可以輕易的感受到他呼吸間的熱度,柔柔的噴灑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