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俯下身來,按壓著肩胛上的槍傷,認真輕柔的給了我一個吻。
這個吻夾雜著鮮血和灰塵的味道,而且淺嘗即止的簡直不能稱之為一個吻。
可我還是心領了,並且在這一吻過後十足警惕的抬眼看他:“這一百萬不會也算在我頭上吧?”
顧少卿愣了很久,才恍然明白我言下之意。
這叫他無聲的大笑,直到顫抖扯疼了他身上的槍傷,才止住了笑意看我。
我險些迷失在他漆黑的瞳孔之中,又在這個時候聽到他如夜色般涼薄的聲音:“你打算怎麼還?”
這一句話將我所有旖旎心思都全部打散,可憐巴巴的瞧著他問:“顧少爺,顧家都富可敵國了,你幹嘛還盯著我這點錢不放?”
“你不肯花在我身上,是準備花在誰的身上?”
他挑眉看我,見我眼神躲閃,索性換了個法:“除了錢之外,我也接受其他的償還方式。”
“比如?”
“賣身還債,你意下如何?”
“喔!”
這個提議叫我雙眼亮的跟燈泡似的,點了點頭生怕他後悔的追問:“太可以了,你是認真的嗎?”
“對。”他按住肩上的傷口,深深的吸了口氣,抬頭去看天上的星空,低沉的嗓音帶著令人動容的笑意:“不過你資質愚鈍,就先從做飯學起吧。”
“好啊好啊。”我一口答應下來,半晌之後才遲鈍的眨了眨眼睛:“等等,你的賣身還債是指讓我給你當丫鬟的意思,不是……”
後面的抗議漸漸杳無生息。
失血過多帶來的疲倦感在這一瞬間將我淹沒,眼皮沉重的無以複加,叫我即便還有一肚委屈想要陳訴,也只能心有不甘的偃旗息鼓。
顧少卿的氣息環繞著我,令我明知不該,卻還是很有安全感的沉睡了過去。
兩天後,我在江海顧家的私人醫院醒來。
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大概是個下午時分的光景。
耳邊有咔哧咔哧的聲音聽的人煩不勝煩,我用力的皺起眉頭,卻覺得嗓幹澀的可以。
“你很吵……”
拼盡全力擠出一句沙啞的話來,那咔哧咔哧的聲音果然停止了。
接著一張壞笑著的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來人二話不的將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扔了出去,若無其事的就著我的枕頭蹭了蹭手上粘粘的汁液,歡天喜地的對我:“啊,謹言,你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