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辛安有些不自在的應下,眾人皆是笑臉相迎,好似她突然從男子變成女兒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一口一個少夫人喊得歡快,還有些之前與她關繫好的丫鬟小廝,都紛紛前來祝賀。
健步如飛的逃離了園裡,寧辛安來到堂前,正趕上早膳上桌,林老夫人正在佛堂上香,早膳都是單獨用,二姨娘竹嫻以往都是陪同的,今日要領著寧辛安去作新嫁衣,便高興地招呼她用膳。
方青山和林國正兩位老人家起得早,早已用過早膳領著四喜行京都街去了,林承辛不知上哪去了,也沒見著人,寧辛安心下慶幸,要是見著他真是尷尬地只想遁地。
竹嫻是一個溫柔的姨太太,對她也是十分呵護細致,整個早膳期間都是對她百般照顧,寧辛安有些感動,十幾年來除了寧阿婆,還真沒有人如慈母般待她了。
兩人悠哉的用完膳,竹嫻喚了輛馬車,兩人上車往林家布莊去,寧辛安輕撩起車帳,熟悉的京都街景映入眼簾,仍舊是那番繁華模樣,寧辛安心下歡快起來。
林家布莊在京都商譽上佳,許多錦帛都是供往宮廷,如今要為自家少夫人作嫁衣更是十分上心,量身的繡娘仔仔細細的給寧辛安量好尺寸,還給她又新添了幾身衣裳襦裙。
竹嫻溫軟的笑著,給她盤下了幾匹新緞子,命人以最快的時限趕出來,寧辛安這才虛脫一般尋了個椅子坐下,這團團轉了好幾個時辰,一向怕苦怕累的寧辛安此時只想癱著。
難得有女眷陪同出府,竹嫻心情也十分不錯,她見寧辛安虛脫的樣子,便松緩了一會,在她身側坐下與她談起了天:“寧姑娘。”
“叫我辛安就好。”
“辛安,”竹嫻拉過她的手,仔仔細細的看著她,心中暗嘆她的好模樣:“待你嫁入我們林家,有什麼委屈讓你不高興的都可以直接和姨娘說,莫要把我們當外人。”
“謝謝姨娘,”寧辛安笑道:“是我不該將身份這事一直瞞著你們,讓你們擔心了。”
“這些話一家人無需再說,若不是子染爭氣,林家雖是商賈富家,沒有一官半職也沒有能力護住你,你只管好生準備,安安心心嫁進來。”
寧辛安有些疑惑,她雖不解為何林承辛何時與太子交好,並且早早備有太子手諭,回了趟京都,覺得林家人對待她也十分客氣,作為長輩於情於理斥責一聲都是正常的,不僅不過問他們之間的事,還一切都順著林承辛的意,將這事妥當的安排下來,寧辛安匪夷所思。
還沒來得及問,布莊裡來了新客,熙熙攘攘的十分紛擾,寧辛安循聲望去,那是一個長相十分美豔的女子,讓人移不開目光,繁複的發髻和襦裙,紅色丹蔻染成的指甲亮麗,捏在一方錦帕上,玉指青蔥,真是一個傾城佳人。
可是佳人脾氣看起來不太好,入了店門就喚來了掌櫃,掌櫃急急忙忙的放下手裡的活計,恭敬地請示道:“蘇小姐。”
這位蘇小姐吩咐掌櫃將最新的布匹都拿出來,好讓她挑選,店裡的小廝立即給她端上了藤椅,蘇小姐坐了下來,慢慢翻看著眼前的新布匹。
“這是誰家姑娘?”寧辛安悄聲問道。
竹嫻望了一眼,這姑娘她還是認識的,只是沒有打過交道,也僅僅只有一面之緣:“是戶部侍郎蘇坤之女,蘇王的妹妹,蘇亦晴。”
沒關注過政事的寧辛安自然是不知道,聽官銜倒是明白了這蘇家千金為何如此張揚的原因,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自是從小都被慣壞了的。
此時去記量數的繡娘從內房裡出來,手裡捧著方才竹嫻為寧辛安選中的錦帛,正要呈上來過目,結果被蘇亦晴看上,硬是攔了下來。
“蘇小姐,這匹錦帛是我家少夫人看上的。”繡娘畏畏縮縮道,全京都誰不知曉蘇家小姐的囂張跋扈,礙於她爹的官職本就無法反抗,誰知這蘇小姐的兄長與自家少爺邊關一戰,升官一品封號蘇王,更是無人敢和她作對了。
尤其聽聞不少朝官想要與蘇王聯姻,將自家千金嫁與他,都被蘇亦晴指著鼻子罵出了府,更是坐實了潑辣的名號。
“你家少夫人?”蘇亦晴鬆了手,她沒有奪人所好的想法,擺手讓繡娘退下,抿了一口茶問著一旁候著的掌櫃:“林府何時來的少夫人本小姐怎麼不知道?”
林府就兩位少爺,蘇亦晴嗤了一聲,據她所知這兩位都是沒有娶妻,哪來少夫人之說?
“回蘇小姐,我們三少爺初一成親迎娶少夫人。”
蘇亦晴有些訝異,這林子染不是有斷袖之癖麼,她還曾親眼見他對他那非親兄長示好,那麼快就要娶妻了?
“你家少夫人是什麼人?”竟然有本事將那冷麵郎君給收入了囊中。
“回蘇小姐,少夫人是襄州人,如今她也碰巧在店中,您可以親自去見見。”
蘇亦晴頗有興致的點點頭,起身隨著掌櫃往裡屋走去,抬眼就看見了身著女裙的寧辛安,方才還十分悠閑跋扈的蘇亦晴,臉色變了變,美豔的眸子瞪大了看著她,塗了胭脂的紅唇微啟。
“寧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