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許是城中出事了,查得嚴些。”林承辛安撫道,修長的手指敲敲紙面,恢複之前的笑意:“繼續?”
寧辛安搖頭,和他下棋一點遊戲體驗都沒有,她盤腿縮在車廂角落,撩起窗簾,出了京都城遠離了繁華,就到了昌道,相鄰的城郡郊外也沒有多少過路人,顯得冷冷清清。
倒是一路桃花正茂,孤芳自賞亦是有趣。
“我們幾時才能到達?”寧辛安問道,林承辛看了一眼窗外,些許桃花瓣順著風飄進來,落在她的衣裙上,淡粉的梔子花圖案和桃花相交輝映,好看的緊。
“明日午時之前,我們得尋個客棧留宿一夜。”前方就是冀州,落日之前可歇在那處,第二日早起趕路,穿過冀州,就達襄州了。
冀州城佔地比京都城還要大上許多,由許多山脈構成,地勢崎嶇地廣人稀,鞭長莫及流寇四橫,寧辛安斂斂眸子,剋制自己不去想,那被追殺的場面還是控制不住的湧進腦裡。
半年前他們被林國正派人接回林府,途徑冀州歇腳留宿,深夜來了一批黑衣刺客,直奔他們而去,林國正的人為護他們被殺,在逃命途中,寧辛安為他擋了背後一刀,粗布棉衣上綻開了一朵朵帶血的棉花。
林承辛伸手將窗簾放下,隔開了她望著出神地路面,他笑道:“在想什麼?”
回過神來,寧辛安打起精神笑道:“在想肚子餓了要吃什麼。”說著就從旁側拿來一個大布包,獻寶一樣拎出來包底下有濡濕的油漬。
她一把放在小桌板上解開,裡頭有好幾個小布包,挑出一個解開,裡頭是醃漬好的醬肉,一片片碼的整整齊齊,看起來十分誘人垂涎。
林承辛見她又開啟一個小布包,裡頭是白白圓形的麵皮,像是變戲法一般,她又開啟了其他兩三個小布包,有切成細細的青瓜絲,還有不少看起來清爽潤口的蔬菜,切成細絲或小丁。
寧辛安用水壺將手清洗幹淨,“你要做什麼?”林承辛看著她拿過一片薄薄的麵皮,裡面鋪上醬肉,撒上菜絲,在一個竹筒模樣的小罐裡澆上一層醬汁,粗略捲了卷,滿當當的要把麵皮撐破的勢頭。
她笑眯眯地:“張開嘴。”他老老實實聽話,乖順的張開口,寧辛安催促道:“再大點!”
林承辛正要說這樣姿勢不雅,嘴裡就被滿滿當當的塞進了一個大團子,撐得兩個腮幫子都鼓鼓的,困難的咀嚼著。
眼前的人迫不及待:“怎樣怎樣,好吃嗎?”
吃飯一直崇尚細嚼慢嚥的林承辛,被滿口的食物堵得說不出話,口中散開了濃濃的肉香和軟糯的米香,還有爽口的青瓜絲,拌上調好的醬汁,油而不膩清脆爽口。
嘴巴忙著說不出話,林承辛只好點點頭,寧辛安又拿過一塊麵皮,開啟了另一個大布包,裡頭是潤紅色的嫩肉,撒上一層芝麻杏仁,從第二個竹筒罐子裡澆上一層蜂蜜,甘甜四溢。
林承辛好不容易嚥下,寧辛安體貼的遞過水,他飲了一口,生怕寧辛安又把另一個面餅直接塞進嘴裡,他攔住她的手:“我來就好。”
她掙開:“你沒洗手,”示意他張嘴:“嘗嘗這個甜口的。”
在有心理準備下,這一口吃得也沒有那麼艱難,嘴裡漫開的是和剛剛那個不一樣的味道,甜膩的蜂蜜加上醬肉,還有芝麻的香氣,甜香適中。
“哪個好吃?”
林承辛指指鹹的,腮幫子鼓鼓的像只鸚鵡,寧辛安樂呵呵的又包了一個鹹口的,喚車外的阿福,林承辛伸手把車簾掛起來。
“阿福,你試試。”寧辛安笑道,把一大個面餅遞到他嘴邊。
饒是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阿福,回頭就望見了略施粉黛靈氣逼人的寧辛安,臉上的薄紗揭去,那張和寧恩公一模一樣的臉,讓他有點接受無能。
男女通行,真是作孽哦。
寧辛安催促著,趕車趕了一個下午的阿福望著那香噴噴還在滴油的面餅,饞的正要張嘴叼去,林承辛一掌蓋在了他腦袋上,嚇得他咬了個空,牙齒狠狠地磕在了一起。
阿福一臉委屈,寧辛安回頭不高興的瞪著那個大掌的主人,他嘴裡還未嚥下,腮幫子一動一動的,生平第一次不顧及形象的囫圇著:“他自己拿著吃。”
他才享受了寧辛安的餵食,怎麼阿福還能分一半。
兩人注視著不講道理的林承辛,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他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阿福一臉新奇,最後妥協的拿過自己吃起來。
寧辛安好笑的看著爭食的林承辛,她又包了一個甜口的給阿福,看他吃得喜滋滋的就知道,吃貨不分朝代:“你覺得甜口好吃還是鹹口好吃?”
從未吃過這種新奇吃法的阿福,胃被完全折服,笑得跟頭公豬似的哼哧哼哧:“都好吃!”
寧辛安樂了,這材料易得,成本也不昂貴,回了襄州可以作為酒樓的新品,到時甜鹹皆可,受眾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