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再看了一眼林府外牆,片刻又鑽進馬車裡坐下,冷聲吩咐:“去赴宴。”
林府此時賓客紛紜,氣派莊重的大堂賓客落座,廳堂寬大通明,陳設古雅高貴,珠簾紗織隨風搖曳,兩側黃花梨木紅桌擺滿銀質雕花酒杯和配套器皿,瓜果甜餅樣樣俱全,打扮美豔可人的舞姬在堂中飛舞生姿。
席間全是京都有頭有臉的商戶,其中有不少官職在身的朝中人。
林子澤和林承辛此時就陪著林國正,三位林家大頭在大堂招待著來賓,這些收到請柬的客人在京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不得怠慢。
“林大人從不設宴,此番設宴邀請真是讓我等受寵若驚。”一位主簿起身恭敬敬酒,林家在京都是首富,雖未有官職但大家都明瞭不少官員等著攀上這棵搖錢樹,便也尊稱為大人。
“黃主簿客氣了,皆是京都商戶,有所往來都是人情,以往是林某怠慢,還望各位不要往心裡去。”林國正起身回敬,仰頭飲幹杯中酒。
林子澤和林承辛亦起身回敬。
大堂裡氣氛還算融洽,雖是普通春宴,但都知道是林老夫人為了擇孫媳而設立,如是被看上則為首富親家,兩位少爺都是人中龍鳳,簡直就是有女之家的佳婿啊。
再說這京都大商戶很難得聚在一塊,不少人想著在裡頭攀上個一兩戶人家,發展發展一下關系。
有人卻是存心找不痛快,吳記米鋪大主簿是京都出了名的山村暴發戶,舉止粗俗且不知分寸,與馬場對手曾家有些血緣關系,不免仗勢欺人。
禮貌性的發帖給了京都有名的商鋪,曾家也包括在內。林承辛聽侍衛告知,出席賓客中沒有曾家暗忖對方是故意擺譜了。
這吳記米鋪主簿是個三十出頭的大胖子吳金,私底下大家都叫他吳三胖,吳三胖家中十幾房姨太,坊間還聽說他豢養孌童。
林承辛皺眉,老夫人怎將這種人也招進來了。
吳三胖腆著個大肚子舉起酒杯猛地幹了,略帶酒意的大聲嚷嚷:“好一個京都首富,我曾家不過幾年就可坐穩這個位子!”
此話一出,席間一片靜默,曾家與林家在馬場這塊生意地盤上是死對頭,之前林家三公子沒接手之時,馬場這一塊一直是曾家一家獨大,如今殺出個林子染,林家曾家竟不相上下。
曾家還暗地裡宣揚林家馬場鬧馬瘟,下了許多令人不齒的招數,但人家背後有端妃作靠山,誰敢得罪啊。
林國正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是從不願得罪任何一方商戶的,但並不代表著他林府可任人辱罵欺淩。
“吳主簿許是喝多了,來人送他回去。”林國正揮手招進幾位侍衛,吩咐帶走。
吳三胖喝醉了酒幾下蠻力就要掙脫,大鬧不準碰他,他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我姨母可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端妃,你敢動我?”
席間靜默一片,大氣也不敢出,一邊是權勢一邊是首富,兩方都不敢得罪啊。
“有我曾家在,你們林家算什麼東西!還給曾家下帖請宴,真是癩□□……”
一個手刀劈下,吳三胖倒地不起昏了過去,林承辛用手帕擦了擦手,冷臉吩咐侍衛將他帶下去。
席間沉默一陣,林國正緩和了氣氛,宴會照常開始。
林國正將兩人喚到面前:“子澤子染去老夫人那頭罷。”
偏廳旁的氣氛倒是沒有正堂劍氣跋扈,各位商戶女眷齊聚一堂,各位夫人都帶上了自家小女出來見見世面,林府女眷稀少,林老夫人見眼前如此多嬌俏可人的閨閣姑娘歡喜得直笑,她盼小女娃兒可是盼了好多年了。
各位夫人自是知道此次前來的目的,使盡渾身解數將女兒往林老夫人面前推,若是被相中坐上了林府孫媳的位置,這可就是飛黃騰達了呀。
“林老夫人,怎不見兩位少爺?”一位梳著商髻的夫人談笑中問道。
林老夫人心裡也暗罵兒子遲遲不放孫兒來偏廳,她開宴席可不是讓他們談生意去的!
身旁一直安靜坐著的二姨娘竹嫻此時過來打圓場:“夫人莫要怪罪,兩位少爺此時在正廳和老爺們會客呢,晚些就會過來。”
一直抱恙的三姨娘思靜此時也有些受不了鬧哄哄的場面,揚言:“本是女眷宴請無需管男兒之事,現下席間氛濃,可有哪位姑娘給在座的獻曲一首助助興子?”
林老夫人喜滋滋的點頭,這些閨閣姑娘長相是一個比一個水靈,若是多才多藝就更是滿意了。
“小女倒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這古箏勉強拿得出手。”育才私塾的夫人謙虛一笑,像商品一般將女兒推出,她可沒忘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