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劍來得比司靜思想象的要快了許多, 他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劍, 寒光淩冽,毫不掩飾。
他的速度太快, 司靜思看不清他後面是否跟著修緣。莫一劍還未曾靠近,司靜思已經被那元嬰期的威壓壓製得渾身難受, 經脈逆流, 以至於嘴角都不受控地溢位血液來——
“修、修緣!”她幾乎要無力地跪地了。
下一瞬間她就落入了一個小小的懷抱, 頓時司靜思感受到的壓力驟然減弱了。她微微抬起頭來, 還未看清那眉目清秀的少年是何等表情, 一枚丹藥已經塞入她口中。
司靜思皺了皺眉, 這不是她爹煉的靈丹,她爹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十階煉丹師, 還練不出如此靈氣充沛、渾身自帶光暈, 甚至有隱隱丹紋的靈丹。
“這是……?”這是修緣他從哪裡得到的極品靈丹?比她老爹還厲害的,在這飄渺大陸是再也找不出來了。除非……除非是在上古洞府中得到上古大能的饋贈,那是、莫大的機緣啊!
修緣眉宇之間出現了罕見的殺意,眉心那點硃砂愈發妖異了,其中似乎隱隱有血光乍現。司靜思微微一愣,她見過他殺人的模樣, 死在他手中的人, 無一不是身軀破敗, 血流成河……而作為始作俑者,修緣一直以來都是雲淡風輕的,他臉上的表情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就是在殺人的時候, 司靜思喊他,他都可以分神給她來一個回眸一笑。
像現在這般……殺意淩然……司靜思從未見過。
他安撫地抱緊了懷裡的小姑娘,口中喃喃自語了幾句佛語,司靜思便覺得體內充盈著一股金光,在一點一點地修複她體內受損的經脈。
莫一劍實在沒時間與眼前這兩個小屁孩多費口舌,他如今的弟子姜清靈在回宗門的路上消失了,宗門派人出去尋找,至今也沒有訊息……而這兩個人,卻說他們有他大弟子楚嬌的訊息——楚嬌,那個他一手養大的孩兒,他最疼愛的弟子……他曾經以為,她會是他唯一的弟子!
那人如同一柄利劍,從沒有過耐性,便是有過,也不會給他認為無關緊要的人。那一劍來得太快,那力量太過強悍,司靜思情急之下只能大喊一句:“修緣,撕裂符籙!!”
她的身體比自己的大腦反應還要更快。
一身灰衣、眉眼之間可見風華卻神情冷漠的少年,看著奮不顧身擋在自己身前那小小的身軀,情不自禁地……他微微勾了勾唇。
就像是冷情冷性、無悲無喜的佛陀,為了這一個讓自己心生歡喜的女子,突然就像是曇花綻放一般地笑了,那大概是這世上最美的場景,可惜緊閉著雙眸的司靜思看不見身後的美景。
一串佛珠橫飛出去,金光乍現,與那寒光淩冽的劍來了一面一擊。
……
“噗——”
要不是躲得快,司靜思估計會給莫一劍這一口血噴個滿頭滿臉。
莫一劍方才還偉岸的身軀如今已經搖搖欲墜了,他持劍穩住自己,震驚地看著那瘦弱的和尚:“你——你!你的神識怎會、怎會……怎麼可能!?”
這一擊産生的後果沒有司靜思想象的嚴重,那麼強悍的力量對撞,居然被限制在了這小小的空間。
修緣左手微微一抬,那佛珠便套在他手腕上。他牽著司靜思的手,目光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人。呵……看似風光霽月,濫殺無辜的事情也沒少做。若不是小姑娘找他有事,今日他便就地將他超度了!
“你們給勞資快點完事!你怎麼什麼人都往我山頭上領!?”突然一個急躁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小修緣,人們都說好朋友親兄弟,你不該先領著自己的小媳婦來見我麼?你一回來就拉著個劍修到我的山頭鬧事,你是不是皮癢想跟老子打一架?!”
司靜思回頭——“啊!”
媽呀,這蛇頭大得也忒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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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一劍看到楚嬌屍首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讓在場的兩人一蛇都有些難以形容。怎麼說才好呢?就像是你在這個世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失去了對自己而言比自己本身還要重要的人……
楚嬌的屍體就像是一把鑰匙,把某些被強制封印住的東西釋放了出來。莫一劍在看到那具破敗腐朽的屍體的那一瞬間就瘋魔了,三千青絲掙脫了發冠張牙舞爪地在風中瘋狂著,理智早已隨風飄搖到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