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在下, 朕在上8)
陳嵐策馬奔入了張掖郡, 直接奔向將軍府,到了將軍府才知道謝小將軍並不在府中, 而是昨天夜裡便已經到了燕然軍營中了。
陳嵐:“……”用力拉轉馬頭,朝城門口奔去。
……
連綿數十裡的發黃的帳篷, 大漠的風沙猛烈, 塞外的西北軍軍旗獵獵作響。
“來者何人!”
“紫光衛校尉陳嵐, 奉陛下之命!”
在那正中央的帳篷中, 光線昏暗, 劍眉星目的男子正細心地擦拭著自己的佩劍, 一遍又一遍,待到擦拭好了, 他便隨手將劍放好。轉而坐在椅子上, 掏出了一個正紅色的香囊。
謝淩雲看著掌心中的香囊,它娟秀著“猴子上竽”的圖案,針腳細密,猴兒抓耳撓腮的模樣生動又活潑,就像是多年前那女子回頭嬌呵一聲:“謝猴子!”那個模樣,讓人無法忘懷。
它不是普通的香囊, 裡面甚至沒有任何的香草, 有的只是當年那個小姑娘連夜從青雲觀中請的護身符。
這枚香囊, 他放置在自己的胸口,日夜陪伴,陪伴他上了無數的戰場, 他的鮮血浸染過它無數遍,如今香囊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幹淨又精緻的香囊了,面上的血汙他洗不幹淨,就像裡面的護身符已然也被染紅過,無法洗幹淨一樣。
男子垂眸凝視手中小小的香囊,目光沉默而複雜,另一隻手情不自禁地伸手,食指指腹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下,再一下。
香囊不是以前的香囊了,殿下……也變成了陛下了!
“報——”
一聲悠長的大喝打斷了謝淩雲的思路。
“將軍!京城紫光衛校尉陳嵐,奉陛下之命前來求見!”
是啊,不過短短四年,謝淩雲也不及弱冠之年,便憑藉著自己赫赫戰功,成為了將軍,成為了真正的謝小將軍,成為先帝親自下旨冊封的車騎將軍……
而不再是靠著自己的父親,靠著小公主一句嬉笑:“謝小將軍!”
“進!”謝淩雲默然,公主殿下多年不曾與他書信往來,而今突然派人前來,怕是有什麼急事。
陳嵐走進帳篷,看著主座上的青年將手中紅紅的與帳篷周圍的擺設都格格不入的什麼小玩意塞入了他自己的胸口,陳嵐不由得皺了皺眉,這謝小將軍難不成帶兵打仗還在思念佳人嗎!?
“陛下口諭,送到謝小將軍手中!”陳嵐從懷裡掏出信封。
是謝淩雲的眸色太深了?還是帳篷中的光線太差了?陳嵐看不清謝淩雲那眸光閃爍的深意,只感覺一片昏暗中他甚至無法看清對方的臉,那是一個連情緒都隱藏在黑暗中的……青年。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將軍。
至少,陳嵐在京城中,不曾見過任何世家子弟有此氣魄。
謝淩雲沉默地接過信奉,不知為何,那雙持刀握槍的手,忽然有些顫抖,不知名的顫抖。
謝淩雲知道自己有著某種隱秘的期待,可怕又瘋狂,像是被踐踏了一個季度的野草,忽然之間得到了瘋長的機會一樣。
陳嵐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行了行禮,“下官尚且有其他任務,告辭!”
一行大字毫無防備地落入了謝淩雲眼中——謝猴子親啟。
“呵……”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個得了癔症的傻子,不過是“謝猴子”三個字就能讓他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甚至於滿心歡喜,仿若他與小公主不曾有過這四年的分離,不曾有過這萬裡的路遙一樣,讓人……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