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美學觀念清奇的藝術反派(21)
“顧教授, 在我看來, 愛是剋制。所有瘋狂的帶有殺意的愛，那都是自私的偽裝。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一天能夠明白你所謂的愛和永恆, 但是我敢肯定，”她的語氣加重, “你會後悔, 我用生命來和你賭這一場！少則十年, 多則三五十年, 你必定會後悔, 悔不當初, 如果你真心喜愛過我的話……”
顧書衍目光凝聚在前方，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很是平穩, 車子也平穩, 彷彿他的內心也一樣的平靜，如果他額角沒有細細密密的汗珠的話，他或許真的像他自己表現的那樣，冷靜自持。
“司同學，我想我不會後悔的……畢竟我從來不曾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後悔過，就像我不後悔來了k大, 遇見了你, 就像——我絕不會後悔讓你成為了我最美的藏品。”他語氣堅定, 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一般。
司靜思：“……”說真的，跟一個心心念念要宰了自己的人討論他會不會因為宰了自己而後悔這種事情真的很糟心。但是她必須冷靜，必須有足夠的冷靜去分析, 去說服對方，這是……心理上的戰勝。
“你會的！”司靜思肯定道，“等到某一天你忽然感覺煢煢孑立，孑然一身，孤獨和寒冷襲擊了你而你無法抵抗的時候，你就會後悔的，因為那個時候，躺在琥珀中的我，無法給你現在的我，能給你的溫暖……”
司靜思伸手，準確地摸到了顧教授臉龐，觸感細膩。
顧書衍心神一震。
“你看，有那麼一天，你連這點溫度都失去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今天的你是多麼的可笑。”
“更何況——”
一個急剎車，司靜思慣性一下要往前撲，“嗷——”本來就暈車的小黃簡直生無可戀，差點要吐了。
顧書衍及時轉身抱住了她，狹小的車內空間，他扶著她肩膀的手……的確有著絲絲暖意，如果……倘若她已然成為了他千萬藏品之一的話，某一天他想起了她，伸出手，觸感也不過是和其他的琥珀一般無二罷了。
不不不……她是他目前為止遇見過最喜歡最喜愛的女孩子，她怎麼可以是和那些死物是一樣的待遇呢！她值得更好的……他一定會給她更好的待遇。
“你到了，司同學，今天到此為止，下車吧。”
“讓我說完，如果我今天不說完，或許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顧書衍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司同學，我有些累了，不想和你討論。”
“我不在乎你想不想聽我說，正如同你不在乎我是否願意成為你的藏品一樣，所以，我一定要說完。”
顧書衍：“……”我竟然無法反駁！
“更何況，無論顧教授現在長得如何好看，歲月終究是一把殺豬的刀，你會漸漸地老去，面板鬆弛，白發蒼蒼，滿臉皺紋，渾身遍佈老人斑……那個時候，某天你突然想起了躺在琥珀中的我，你來看我，你會發現我就像是你口中描述的那樣，青春不老，靚麗動人……你嫉妒嗎！顧教授？”
“我想我不會的，畢竟這就是我希望的，我想要的。”顧書衍只覺得腦子亂糟糟的。他下意識地要逃避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他會動搖，他已經無數次因為這個女孩而動搖了自己，這太可怕了。
“你會的！你還沒有到那個時候呢，話不要說的太滿了！”
顧書衍：“……”你說什麼都對，我無話可說。
司靜思開啟車門，小黃立馬得到了解放。
“顧教授，您有著高智商高才華，甚至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社會地位，您為什麼要把自己活得那麼可笑可憐又可悲呀——？”這一聲“悲呀”連續在了一起發音，尾音悠長而婉轉，帶著某種不曾聽過的古韻，悠揚，清幽，異常有風味的同時，諷刺感十足。
顧書衍：“……”突然之間有些理解林總裁被女人懟的那種難受感。
“說真的，我絕對不會答應成為您的藏品，不管你口中說著多麼喜愛我！顧教授，你真是自私啊，我們都生活在臭水溝裡，但是仍有人會仰望星空，而我，我就是想要仰望星空的人呢……”下車下到一半，真的很累，“但是我從沒想過，會有一個喜愛站在茅坑中的人突然躥了出來說喜歡我，然後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就要把我往茅坑裡摁……真惡心。”
顧書衍：“……”啊——快要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司同學原來是這樣的司同學嗎？
司靜思下車，把車門用力甩上，力道之大，坐在車裡面的顧書衍都抖了三抖。
然而話嘮司靜思還是沒有放過對方，“顧教授，您就不能好好的追我嗎！”
說完轉身就走。
【厲害了我思！你這一番話下來，你知不知道顧禽獸的好感度一直在起起伏伏起起伏伏，不過本寶寶面對這種情況已經非常的熟練啦，等下等他平靜下來寶寶再給你彙報好感度，づ￣3￣）づ╭～麼麼噠~】
【司靜思：好的，辛苦我家小可愛了。我有點口渴，不說了。】
坐在車裡面的顧書衍，依舊沒能反應過來。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突然喜歡上一個人，而這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你對她的認知，但是你卻無法厭惡她？
你會不會突然愛上一個人，盡管這個人把自己卑劣的內心毫不客氣地剝了開來，盡管她的形容惡心又鄙夷，但是你卻依舊欣賞她？覺得她獨一無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