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靜思原本的想法是如果海格爾可以在短期之內就打敗神殿裡面來保護她的騎士們的話, 那麼說明她不會成為海格爾成長道路上的絆腳石, 反而有可能可以幫助到他,但是如果海格爾做不到, 那就是相反的結果了,說明她的出現不但打亂了原本的海格爾的生命的軌跡, 有可能會影響他某些成長的關鍵點。
所以她出現的時間那麼早, 有好處, 也有壞處。
令人慶幸的是, 四個多月過去的時候, 管家告訴司靜思, 海格爾來求見。
不過幾個月沒有見到反派君,司靜思居然發現海格爾如同打了激素一樣, 身量猛地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似乎一下子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少年一樣,雖然知道小夥子一日一個樣子,青少年時期而且長得也快,但是他這樣的速度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哎呀你別不相信了啦,他這明顯就是正常的身高啊!之前你救他的時候他都已經有十六歲了。】
【司靜思:……哈?他有十六歲了?為毛看起來還十一二歲的樣子?】
【餓的唄!在這裡他雖然不能吃好,但是他自己也能想盡辦法讓自己吃飽啊, 那就一下子長高了咯!】
他大概受傷頗多也頗為嚴重, 即使是來求見國師大人之前海格爾已經努力地清洗了自己, 包紮好了傷口,換上了看起來幹淨一些體面一些的衣服,但是遠遠的司靜思還是能看清他臉上縱橫交錯的劍痕, 還有一股若隱若現的血腥味以及廉價的一些創傷藥物的味道。
“國師大人,海格爾已經比這神殿中任何一個騎士都更加強大了!”他單膝跪下,仰起臉,仰慕而有力的說,“騎士們能做到的,海格爾也可以!海格爾也可以保護好國師大人的!”
所以……國師大人能不能、能不能看我一下呢?
司靜思只感覺自己頭有些疼,她漂亮的反派啊,她最大的願望是把對方養成一個高貴而精緻的反派君,看看現在都成刀疤臉了我的天啊!
“騎士們的作用不在於保護我。”司靜思默默再看了海格爾臉上的傷痕一眼,嗯——今晚再去一趟,原身留下來的生肌膏非常非常非常地有效果,不愧是修真位面的藥物,可惜除了這個藥膏和原身留下來的影響力之外,司靜思沒能真正佔到修真位面的便宜。紮心!
海格爾一愣,“那他們的作用是什麼?”
“裝點門面。”司靜思冷漠又平靜地開口。
海格爾只覺得自己受到了會心一擊,他之前以為國師大人讓他去挑戰騎士們的用意是要自己向她展現自己的實力展現自己的有用之處,但是這麼會是這樣?如果國師大人從來都不曾正眼看過這些驕傲的騎士們,那他打敗了這些人又有什麼用?
實話說,《蒼穹訣》雖然是一部高超的劍法,海格爾也學的很好,領悟能力也非常的強大,但是對於有著無數實戰經驗而言的騎士們,一開始的時候,海格爾沒有討到好處。他身上布滿了傷痕,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最令人厭惡的是,這些騎士們一面看不上他的容貌一面卻又妒忌他的容貌,他們的劍總是沖著他的臉去……盡管他已經小心再小心了,然而還是沒有用。
如果國師大人並不在意他能不能打敗這些騎士們,他卻還失去了唯一的優點——美貌,那麼,以後要如何才能接近國師大人!!
“曦,過來。”司靜思開口,對著海格爾招了招手。徒然打斷了海格爾的思路,海格爾強制地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波瀾,恭敬地靠近司靜思。
司靜思不大想讓自己大半夜不睡覺跑去當一個好心的上藥幽靈,幹脆現在就給海格爾上藥算了,她拿出了藥膏,食指沾了些膏藥便不顧海格爾訝異而震驚的神情,直接輕輕柔柔地給他臉上的傷口擦藥。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居然給自己上藥了!!?雖然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給自己上藥,但是,但是這是她第一次願意在自己清醒的時候給自己上藥,而不是瞞著自己,而不是覺得在意一個混血的奴隸是一種恥辱……海格爾只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發熱,有些沉重,他努力地平複自己的情緒,這是不是證明,其實國師大人是真的有一點兒是在意他的?
司靜思擦好了他臉上的傷口,看著他泛紅帶著濕意的眼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用另一隻手拿出了一塊白色手帕,輕柔地按了按他的眼眶……
誰知道這一個舉動卻更加刺激了海格爾——“國師大人!!!”海格爾只感覺自己的內心如同被打了氣體一般,整個心髒都膨脹了,激動難耐,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這樣在一個沖動之下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國師大人……的腿。
司靜思默默地看著腳邊的小小少年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一條大腿,他瘦弱的肩膀還在微微顫抖,有那麼一瞬間司靜思覺得自己的心都軟成了一片水一樣,反派君真的,還是一個孩子。她輕輕撫摸著對方的腦袋。
“曦……”
“是!國師大人!”海格爾激動的回應著,“國師大人!其實海格爾的內心一直在仰慕國師大人,我知道國師大人是高高在上的日月,海格爾是一個骯髒的連光芒都沒有的混血奴隸,但是國師大人,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得到您的愛憐……”
司靜思皺了皺眉,心裡只覺得一陣無力,“曦,聽著!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學習劍術嗎?”
“是……是為了讓海格爾變強大,這樣的海格爾才對國師大人更加有用處。”
司靜思搖了搖頭,原來他一直這樣想?
“我確實是希望你變強大,但是你的強大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司靜思覺得大腿被抱緊的感覺實在怪異,掙脫了他,海格爾還兀自失落中,而司靜思已經走到椅子上坐下,接著說道:“我說過了,混血並不是原罪。我希望你變得強大,你知道的,你也經歷了——混血兒的恥辱。混血兒的生存空間太小了,而你,你應該要有廣闊的胸懷,有多麼強大的能力便要承擔多麼強大的壓力,我希望你能夠強大到,改變混血兒在這個世界的地位,讓和你一樣遭受不公平對待的混血兒,不再遭受這些……你能明白嗎?你的強大從來不是為了我,也不能僅僅是為了你自己,你要努力讓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厲害了我思!!你居然打算給反派樹立一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
【司靜思冷漠臉):你要是要從這麼高階的角度去理解也可以。當然,簡單點說就是我得給他找點更加有意義的事情去做,而不是每天想著怎麼討好我,然後就是每天想著怎麼搞垮這個世界。】
海格爾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他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遭受一切的恥辱並不過分,他是那樣的狹隘而自私,根本不曾想過其他的東西,他想過要變強,但是國師大人直接讓他變強了……他想過變強的意義,但是國師大人給了他更加遠大的意義……
從始至終,都是他用自己狹隘而自私的想法去度量國師大人偉大而博愛的心。
【叮!反派海格爾的好感度+15.目前的好感度為: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