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幾乎同一時間寒了心,特別是當那站著的挺拔身影口中說出三個字:“退下吧”。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宴會將會極其慘烈的形式收場,之前做的所有功課都白費了,澧朝與南域的關係將會直接白熱化。
近乎驅趕的語態,還有傲氣的姿態,無一不激烈了南域使者的神經,冷笑從他們嘴角浮現,跨著步子從桌旁走出,氣憤的揮了揮衣袖,不甘道:“走!”
身後的使者盡數邁著步子跟上,原本篤定要帶走渺音的少年,此次並未接話,走在後頭低著腦袋沉思著什麼。
眾臣眼睜睜看著這群人離開,剩下的人皆是澧朝官員,此次宴會已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畢竟關鍵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隨著南域使者的離開,座下臣子的眼神落到了帝王和座上的姑娘身上。
她依舊傻傻的捧著手中的葡萄擺弄,紫色的葡萄汁早就將乾淨好看的衣服染成了花色,手中的汁水順著手掌低落到地面桌上,整個人看著不僅瘋,而且髒。
為了表演的真實,渺音可謂是動了真格,極賣力的表演幾乎讓所有人都相信了——
座上的“女人”非正常人這個事實,越是如此,越覺得帝王糊塗,怎可因為一個瘋子,而葬送澧朝的未來呢?
他們才不會管,這個瘋女人若是被送到澧朝,會發生什麼,會經歷什麼,會有多慘。
總之,用她一個人的命運,去換澧朝整個光明未來,說什麼都值,可惜的是……
一切幻化為了泡影,她到底有什麼魔力,讓所有人為她如此,莫不是禍國妖民的妖精?
畏懼帝王的臣子,絕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去挑什麼不好的開頭,可只要逮到機會,他們必定會不遺餘力的將這個事情鬧大,將其推到某一個人的身上。
添油加醋,讓她不得安生,必須承受這整件事情導致的後果,承受責難。
這個人,顯而易見,就是事情的導火線或者是關聯之人,毫無疑問,渺音這次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意欲責備的物件。
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木已成舟,無法迴旋,還有些不願意死心的人,或者心懷怨憤之人,無處發洩。
他們端坐在座下,默不作聲,卻都只是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心中的氣發洩出來。
帝王毫不在意的轉身回了座位,對於使者的離去絲毫沒有在意,甚至喚來舞女繼續宴會,這種行為,在眾人眼中幾近瘋魔。
渺音的位置就在他的邊上,眼見著帝王回了座位,情緒漸漸收攏了起來,她將手中的葡萄串丟到了盤子裡。
隨意擦了擦手,眼神淡淡的落到男人的身上,壓低聲線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謝了”。
男人眼神掃過了她身上,沒有絲毫波動,嘴角卻不可抑制的勾起一絲弧度,似乎很是愉悅。
樂聲漸起,似乎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時候,暖融融的樂聲融化不了座下眾臣的心思,這些事,帝王又如何不知曉?
知曉歸知曉,如此時候說一切都是白廢,作為一國之君,就該有一國之君的姿態,凡事不能被下座的臣子給牽制住。
此次,與帝王一向不合的裴丞,卻意外的與他站到了同一戰線上,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