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現身，視線沒了遮擋，正好看到老太太背後那條條血疤，正正覆滿了整個後背。
小丫鬟在做什麼？居然是用小刀生生去劃一個人，多歹毒的心吶此前他並未注意一個細節。
為何老太太咳嗽的那般厲害都沒有挪動過身體一下，可能考慮到老人身體不好的情況，他也就沒有想那麼多。
現在想來，怕是這後背的傷疤，讓她不敢動，因為一動，牽一髮而動全身，那可是鑽心的疼。
眼見著自己的行為被人發現，小丫鬟也不驚慌，拿過手中的小刀迅速蹲下身子，那刀儼然橫陳在老人的脖頸之上。
風齊內心的火燒的更加旺盛了，兩雙眼睛死死盯著小丫鬟，逼問道：“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司珍大人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背叛她老人家，還要這麼折磨她，你還有良心嗎？”
“呵呵，良心？你先問問她有沒有良心？當初她放棄我哥哥，害我家人的時候可曾講過良心？你們都知道，司珍大人很善良，那你們又是否知道她私底下做的惡事，造的殺戮？虛偽至極”
小丫鬟面露嫌惡，惡狠狠說到，落在老太太脖頸間的刀更深了幾分，風齊睜大了雙眼，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把語氣放緩避免刺激到她：
“我們是不知道，但你也不能選擇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有什麼恩怨，你說出來，我們會還你一個公道”
“是嗎？公道，說的真好聽，當年的事情可不是她一個人參與，為何最後遭殃死的卻是我家人？若不是母親早有察覺，提早把我送出宮去，怕現在我也只是地底下的一抔黃土，如何能報這個仇”
小丫鬟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有冷靜下來的意思，越說越激烈，眼內的殺意也越加明顯。
風齊不瞭解這段過往，也不知如何做，才能順利解決這個事情，謀害司珍，這個事情風齊也保不住她，丫鬟唯一的路就是死路。
或許她自己也知道這個結果，才會孤注一擲的拿司珍要挾，臉上的笑意越加瘋狂，手中的刀子也是沒有分寸的往下。
“等等”渺音從遠處走出，發聲阻止，凝著丫鬟癲狂的臉，緩緩道：
“你難道就只是想殺了這個老太太？既然你對當初的事情那般耿耿於懷，又言明老太太不是唯一的參與者，那還有其他的人想必你也知道，難道你就不想報仇？殺了老太太，你就滿意了嗎？”
“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是如果現在你能照著我說的話去做，我不能說替你完全報仇，可也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如果你的家人真是無辜遭了難，那也需要交由官府處置，而不是用你這樣的行為，用自己作為代價，你說你的家人死了，你現在這麼做，逼得自己走進死衚衕，就算殺了老太太，你也難逃一死，你的家人黃泉之下真的會開心嗎？”
握著的刀鬆軟了幾分，她顫抖著雙手，眼淚從眸中滑落：“那我能怎麼辦！她們權勢滔天，她們胡作非為，我只是個小丫鬟，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終於等到她老了，無法掙扎了，就算是這樣，她都不曾絲毫悔改”丫鬟的眼中迸出無底的恨意來，盯著那張蒼老的臉，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剮。
三人說了這麼多，無一例外都落入了老太太耳中，由於疼痛，她只能躺著身形任丫鬟挾持著，脖頸上血印子越來越深。
輕輕咳了一聲，小丫鬟手慣性的移開了幾分，從那抹行為中，渺音能夠看出，丫鬟內心還存著善良，她若想殺人，老太太也活不到今日了。
移開的刀子，給了老太太一點活動的空間，她極緩慢的翻了個身，枯瘦的手落到小女孩柔軟的發上，溫柔的語氣似含著水：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你怎樣，我早就知道了，你是當年那個小女孩，我以為，我可以感動你，可我沒有，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若是我能再堅強一點，也許你就不會是孤單一人，走到今日”
小丫鬟怔住，眼中浮起層層水霧，那張蒼老褶皺的臉，在眼中越發清晰，她落著淚哽咽：“你在騙我對不對，你怎麼會知道呢！你為什麼不反抗，你為什麼不揭穿我，你為什麼要對我好”
“你一定是別有用心對不對！”說到最後，那小刀又近了幾分，眼中突然殺氣凜冽。
風齊一驚，就要上前阻攔，渺音快他一步上前，一支細針從袖間竄出，釘在了丫鬟的手臂上。
手一軟，小刀順勢滑落到地上，風齊反應迅速的蹲下身，撿起了小刀。
丫鬟捂著發麻的手，雙眼恨恨的瞪著她兩，還不死心的朝老人撲過去，意欲掐死她。
雙手環在老人脖頸上，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渺音看著那一幕，緩緩道：“別掙扎了，沒用的，現在的你，連只鴨子也殺不了”
她在針上施了軟骨散，現在的丫鬟，全身的骨頭都軟了下去，使不上力，更別說殺人了。
風齊見老太太安然無恙，心下鬆了口氣，轉頭對她感激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真是厲害”
渺音“呵呵”乾笑一聲，也不解釋，走到丫鬟面前，輕輕挪開她掐著老太太的手，蹲著身子與她齊平，認真的開口：
“雖然你沒有按照我說的做，不過我知道你這麼做都是被逼無奈，我現在只想知道司珍大人的想法，再決定如何定罪於你”
她扭頭看向老太太，徵詢意見，躺在椅子上的身子，艱難的動了一下，那雙枯瘦的手朝小丫鬟伸了過去，滄桑的聲音落入幾人耳中：
“放她走吧，送她出宮，給她找個好歸宿，過一輩子，別在這黑暗的宮廷內過活了”
“我欠你的，怕是還不了了，你想要報仇，孩子，你報不了，我也報不了，出宮吧，忘了這一切，我用自己的命去贖罪，乞求你的原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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