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麼總會想到清淵那個男人,透亮的雨滴從傘邊滑落,偶有幾顆濺到她的發上。
紫纓見她又有幾分出神,也未聽懂她話的意思,極輕的推了推她的胳膊肘,頂著雨往前走。
回過神來,看著朦朧的天色,明明那道壓積在心底已久的陰影,早就隨著時間散去了許多,近日,為何又格外清晰?
莫不是想的多了,所以受了情緒的影響,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調整心態,忘記那一切。
雨依舊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兩人腳步穩健,不疾不徐,雨水在地上彙整合一股水流,從腳邊淌過。
屋簷下的水珠滴落下來,滴滴答答的聲調綿延不絕。
行走之間,一股大力衝擊了過來,直接撞開了兩人挽著的胳膊,渺音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跌去。
紫纓驚呼一聲,伸手就要去拉她,撞開的身形往後踉蹌了幾步,最終穩穩的停住。
撥出幾口氣,感覺真的是關心則亂,她是什麼樣的人,自己還不清楚嗎?真是自己嚇自己。
剛剛收住嚇跑的魂魄,耳邊傳來一道尖銳的女音:“大膽,走路都不帶眼的嗎?居然敢撞我家公子”
標準的鵝蛋臉,精緻的五官,氣勢洶洶的朝渺音嘶吼,她抬目看過去,不遠處站著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憤怒的聲音正是那少女所發。
少女身後站著一名少年,身材挺拔修長,容貌俊美,一襲雪白長衫,年齡看著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因兩人走路撞到一塊,也是後退了好幾步,踩踏濺起的水花,髒了那雪白的衣角。
少年並未因此動怒,臉上始終掛著溫文爾雅的笑。
兩人年紀都不是很大,少女說話比較衝,渺音不想與她計較,走路撞到人這種事情,不會是一方的錯,也不是誰都沒有錯,真要追究起來,還真不好說。
她沒有說話,少女以為自己被無視了,瞪著一雙眸子:“我說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聽不到我說話是嗎?那我再說一遍”。
“我聽到了!你要說什麼,賠禮道歉?”渺音臉色冷了下來,這小姑娘有些不知好歹,糾纏不休。
身後的少年站了出來,笑意收起,有了幾分肅穆,對著身邊的少女呵斥:“婻兒,不得無禮”。
被喚婻兒的少女十分不悅,嘴巴嘟起,悄悄看了看少年的神色,偏頭對著她不甘的賠禮:“是我衝動無禮了,姑娘別怪”。
這種事情,她並不願意糾纏下去,睨了少女一眼,轉頭對紫纓道:“我們回家吧!”
“好”紫纓也不問什麼,撐著紙傘,大半個罩在她頭頂,自己則只留了很小的一塊地方,剛剛夠遮擋雨水。
再一次被無視,少女看著兩人毫不遲疑遠走的背影,瞪著大大的眼睛,氣憤極了。
少年沒有說話,始終沉默著,看著那抹背影消失在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腦海翻滾,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搖了搖頭對少女恍神道:
“此次出來,是有要事,你莫要耽擱,我還需儘快回去”。
“噢”少女不滿的撅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離開了帶著硝煙的口水仗,渺音二人毫不拖沓的快步回了家,淅淅瀝瀝的雨水漸漸停了下來,夜幕也跟著落了下來。
漆黑的夜,有半抹彎月,兩人吃完飯,就到了院裡乘涼,好聞的荷花香飄在空中,沁人心脾。
院裡有棵大的古樹,樹下有個鞦韆架,渺音坐在鞦韆架下,凝著躺椅上的紫纓,緩緩出聲:
“明日你去購置東西便好,我就不去了,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正好可以跑一躺知縣府上,去尋下沈志清,瞭解一下留香苑的事情”。
“也好”輕搖著蒲扇的紫纓應聲,望著明亮皎潔的月,心底浮現萬千種情緒。
這種安寧的時光,太不容易了,短時間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人有些心力交瘁。
晶瑩的螢火蟲在夜色裡遊離,閃著微弱的光,偶有幾隻從身畔飛過,帶來細微嗡鳴聲。
她從鞦韆架下起身,對著紫纓淡淡開口:“夜深了,去睡吧”。
“好”想到明日還有事情要忙,想那麼多也無濟於事,紫纓也不拒絕她的話,從躺椅上起來,跟著她一同進了屋。
夜色下,古樹旁,在兩人進屋後浮現出一抹黑影,眼神若有所思的望著兩人消失的地方,最後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第二日吃過早飯,紫纓就去採辦東西,她在後面動身,路途中草草打聽了一下知縣府上的位置,就急匆匆的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