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絡親自領兵打仗已近三月,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已經清晰可見,他並沒有急著回朝,只因為心中那麻亂無章的感情讓他無法抉擇。
第四月的時候,敗軍已經全軍潰逃,他領兵佔領了所在地,進行了簡單的調整之後,就把餘下的事情都交給了殷墨寒處理,自己帶著小隊人馬趕赴回京。
在這長時間的戰爭中,見過太多的死亡和感動,腦中女子的容顏的也是越加明晰,曾經一度努力忽視的感情呼之欲出,無力壓制,他深深撥出一口氣,看著陰沉沉的天,內心吶喊“我不會輸的”
蒼天若想亡我,我便捅破這天。
一路順利無阻的入城入宮,宮外一襲華妝的女子迎風而立,嘴角帶著嬌柔的笑意,我見猶憐,江文絡僅僅匆匆掃了一眼,眼神飄忽不定的看向別的地方。
除了接應的文武百官還有華妝女子,再無旁人,臉上不禁浮起一絲淡淡的失落。
他從馬上下來,一身風塵僕僕還未掃淨,眾百官各行跪拜禮,齊齊喊道“恭迎聖上大勝歸朝”
華妝女子上前替他撲了撲身上的灰塵,滿臉都是心疼,皺著眉嬌滴滴的說道“聖上遠行域外征戰已近半年,臣妾可是想念的緊,又怕打擾到聖上行軍,不敢太過顯露自身擔憂,今日一見,可是消瘦的讓妾身心疼不已”
江文絡聞言,只淡淡“嗯”了一聲,眉目未見任何波動。
女子見男子態度,心下些許抑鬱,又不好再多言,只能繼續找話介面道“聖上遠行歸來,長途奔波,妾身不若先行給聖上囑咐好洗塵宴席,陛下可先去洗漱歇息一番”。
“嗯,那就多老勞愛妃操心打理了”江文絡難得一句話多說了幾個字。
女子也是一下子一掃之前抑鬱,眉目煥發,喜氣洋洋道“為陛下分憂,是妾身份內之事,一點也不辛勞,陛下安康無憂,妾身才真心喜樂”。
“那便都先行退下吧,朕也有些累了,回宮”江文絡不耐道,扶了扶額,有些頭疼,他一向不喜嬪妃客套多話,楚巧這麼久竟絲毫不知,若不是礙於往日情面,他早便一走了之。
耐不住心下急迫之心,又不想表現的太過急切,在好一番梳洗打扮之後,看著鏡子裡不改昔日英俊的容顏,江文絡情不自禁勾了唇角。
可一想到自己歸來時只有楚巧外出接應,那抹喜悅又被無聲的澆滅,或許,她並不希望看到自己。
但那又如何?他想見她,很想。
看著面前堆積的奏摺,江文絡也實在無心處理,喚來身邊服侍已久的隨從太監張讓,隨口道“朕今日歸朝,後宮嬪妃應當盡數前來接應,不論冷宮與否,今日為何只見一位?”
張讓有些震驚於帝王所言,許久才恍過神來,身體更是直接跪伏在地,顫巍巍道“帝王可是問的前皇后?”
“不然還有誰?”江文絡手執狼毫在雪白的宣紙上深深的劃出一個“鳳”字,臨到轉彎的時候,又抬筆劃了個大大的叉叉。
地上的張讓低頭沉聲道“前皇后於一月前便已病逝,實在是等不及帝王歸來,請帝王節哀”。
張讓低著頭不敢抬起,雖說這個女子是個廢后,但到底還是皇帝的妃子,他戰戰兢兢地跪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
耳邊是長久的沉默,書房空氣中的溫度彷彿比冬日裡寒冰地窖裡還要低,忽然一聲極為清晰的響聲從前邊傳來,聽著像極了什麼東西被折碎的聲音。
“你說什麼?你說她死了?死了?”折斷的狼毫筆從男子手中滑落,在紙上渲染開一片墨色,空氣中的氣息仿若凝固,男子再次抬頭的時候只見那眼中滿目血紅之色,他厲著嗓子不死心的反問。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連磕幾個響頭“請帝王節哀”
“節哀……”江文絡低聲喃喃道,往日裡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卻紅了眼眶,他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桌案前一步一步走到了跪伏在地上的張讓,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迫使他看向他,牙關裡一字一句的吐出幾個字來,聲音沙啞“你…你說她死了?”
張讓被揪住了衣領,這時候不得不看向他,剛想勸慰的話卻一下子堵在了喉嚨裡,眼前的帝王此刻眸中血紅,像極了近乎瘋狂卻又絕望的野獸,彷彿只要他一開口說出那個事實,他就會將他撕裂。
作為老臣的張讓什麼樣的場景沒有見過,如今的帝王卻讓他發自心底的膽寒,現在的他無端的讓自己陷入了一個幾乎絕望的境地,上不來,下不去。
張讓不敢再刺激面前的帝王,又不敢掙脫開來,只能任由那血紅的眸子猶如刀片在他身上劃過,一個勁的提醒自己冷靜,他的腳踩在地上像虛幻的一樣,絲毫不懷疑自己下一刻就會癱軟在地。
見張讓閉了嘴,一副視死如歸任他宰割的模樣,江文絡內心更加麻亂不已,他隨手甩開張讓,煩亂道“別跟著我,我出去走走”。
張讓聞言,自是不敢追上去,剛剛那刻,他可是差點嚇的心膽俱裂。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