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本偏北的方向看去的城市,天空中呈層分佈的透光高積雲,波狀、瓦狀,成群、成行,如同魚鱗一般的形態投放在人們一抬頭看去的廣瀚藍空中,環繞日月的虹彩。
視野中的表象往往就能讓人忽略了那片高積雲形成的成因,該以此為戒,欺騙性的事物背後常常連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他,此刻在那個女生身上,就嚐到了這種感覺。
他有一個細微的發現,她的身體似乎即將就要達到一種負荷的狀態,就彷彿她的生命機制體出現了一個外來客,能量元素在被逐漸地汲取吸光,一點一點透支她的精力,與她那原本可再生繁殖的細胞在玩一場篡奪的遊戲,而她已經落在下風。
———那女生身體裡的某種玩意可能並不屬於醫學的範疇……
下午與黃昏將要交軌的這個點內,整個冰帝學園中,學生熙熙攘攘,都各自搭著三三兩兩的同伴走出校園的燙金大門,社團活動結束,幾場會議開完,是要放鬆自我的時刻了。
冰帝原就少有人會在的醫務室現在更是人散後變得只有衛生保潔人員的冷清,按工作時間安排醫生也是可以下班了。
但此時此刻的他站在醫務室外面,門口的花壇邊,將一紙剛列印出的病歷交給來人,原原本本將自己的診斷結論說完。
站在他面前的那個男人聽完他最後的長嘆短慮,冷冷輕嗤了一聲,朝前邊醫務室隔窗上湧去的目光深加幽晦,沒有出聲。
這一刻醫生看著前面的人,想起忍足那傢伙說過的:跡部景吾那個人,要是真生氣到了不說話的時候,他從骨子裡帶給人的壓迫氣場是你承受不起的強大,漸漸讓人的雙足失去知覺好像釘在了地上到最終不得不屈膝跪倒在他面前臣服求諒。
一個擁有強勢君王氣場的男人,他似乎不幸地見證到了。
“跡部,作為前輩雖然我很是懷疑忍足侑士那小子在醫學上的心思,但他講過一句自己的體會,說我們學醫看病的都應該要知道絕大多數的時候,醫生只是輔助引導人,真正拿著主導權的物件是哪一方?我們心裡該要門清。”
準備結束工作,穿著白大褂消毒服的醫生說著將脖子上的聽診器取了下來,拿在手中摩挲,給了自己都沒有想到過的認同:
“其實這話在醫學上是有淵藪的,就是差不多類似意志力這層概念的東西能發生醫學奇蹟。不過我想,在其他超出醫學邊界的領域中,它也能適用地說得通去,畢竟,這個世界上有些症狀確實無法用醫解釋……”
他不知不覺地將話停頓了下來,卻意外聽到了跡部景吾的聲音起:“本大爺投資下的日本醫學研究社不會只是個空佔職位無用的擺設,就算超出了醫療的極限又如何!本大爺想要留下的人,就算是行將就木了他們也得把人拉回來!”聲音中充斥著不容人抗拒的強大安定力,跡部景吾這個人身上獨有的人格魅力。
“啊嗯,忍足那傢伙偶爾說出的話還是華麗可取的,你提醒了本大爺一點,她的態度是絕不能缺少的關鍵力。
本大爺要她的配合!”
跡部景吾沒有跟醫生多聊,在主責醫學的私人家臣快要抵達跡部白宮靜候之前,他跡部家的司機就已經開著專車趕到了冰帝。
黃昏格外黃鋥,橘亮堂堂的光能柔和了冰帝所有的花樹,站花壇邊的醫生看著那人在暗紅圓輪夕陽的餘輝中冷峻著臉色卻依舊不減自身耀光地走進醫務室,心下幾度揉雜了複合的情緒和心思,他心道:在這種專用曲叫做落幕的夕陽黃昏時間段中,也只有跡部景吾那個人能夠不被打擾地發散出自身的耀眼,這是個就算黑夜來襲都淹沒不了他的男人。
休息室的門被敲響,剛還在秋飲耳邊不停道出自己的苦心勸止可對方早已倦意重重地又安睡了過去,秋靜來不及反應起身,大門就被人推開。
“跡部學長!你……你怎麼來了?”
跡部站在門邊沒有將門合上,視線看向了病床上的人,秋靜越過他高大的身軀在右側空餘出的空間中探頭過去看到外面的醫務室此時已經空無一人,“醫工先生呢?”她還記得醫生說過沒有他的允許她們不能離開,那他人呢?
“他早就下班了,本大爺來接她走。”
“啊?這……接去哪?”
眼睜睜看著她們冰帝之王大步走來床上的人淡淡地對自己瞥了一眼吐出了一句:“本大爺要帶她回家。”
無異於被震驚到說不出話的秋靜表情驚嚇萬狀,受到了嚴重的刺激打擊,大腦滯礙地似乎停止了思考。
跡部大人說有關“回家”的那句日文……是指帶秋飲小姐回神樂坂的小酒館嗎?還是……
非常願意選擇前者,但是呆萌的女孩再怎麼反應遲鈍也不是會將已經明擺在眼前的事實因為自找藉口而藉口著睜眼瞎混過去。
漸漸反應過來,秋靜忙起身外追去那離開了醫務室的跡秋兩人。趕到校門,遠遠望見前面跡部家一輛私家車馳離而去,秋靜大聲叫嚷想跑過去,旁側伸出了一隻手拉回了她,身邊有人對她低聲地道出:
“你要知道對她來說,她在跡部身邊只會是最好的一種選項。”
黑色奢華的私家車車影,就在秋靜跟身邊所立之人的眼中在遠橋的拐角口消失……
時尚新穎、同時透著後工業時代風格,轉著暗色燈光的酒吧內,金屬質感的搖滾dj澎浪,後面舞池內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晃動肢體,點燃身體內最後的激情,醉迷粼閃的眼神,四處追躲,那音樂聲就好像能遮擋住人內心的空虛,音響被調得再又再、高又高這種根本無法與古典高深音樂聯絡起來的調子。
吧檯邊,今天意外受到一筆不菲額外收入的調酒師正在賣力敬業地為客人調製著一杯酒單上被點了名的酒水,也不屬於名貴昂酒列品中的一角,但是就是如此一杯普普通通的威士忌水割,點酒人出手十分闊綽,給了這位調酒師六分的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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