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大人的事情,是你我能夠干涉的嗎?當然是坐著等呀。”忍足侑士輕飄飄一句結束了這個話題,學著前面的芥川慈郎,輕合上眼睛開始假寐,有時候,慈郎才是最明白的那個人精呢,不然就他每每在球場訓練的時候睡到昏天黑地的德行,竟然還能讓跡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現在?
“本大爺走了,你沒有什麼話該說嗎?”跡部景吾立在熱海的海浪翻滾不停的聲音中,對著那邊的秋飲好整以暇。
“都是站在離線上的人,不過先後的順序,跡部難道還需要聽什麼渲染氣氛的送別語嗎?”秋飲照樣一派鬆鬆容容地回視著他。
“啊嗯,本大爺是不是能夠理解為,只要本大爺想聽什麼,你就全部滿足我嗎?”他在滿足一詞上略微停頓下加重了語氣。
乃至沒有給秋飲回話的時間,立刻銜接上了他先前的語意:“那麼,本大爺最想從你嘴中聽到你說你捨不得我,此後的每天都會想起我。”
換了“本大爺”那個自稱,直接親近的“我”,能夠在耳朵中產生深悸的瀾紋,與面前的青年一雙深邃的藍眸對視,他有型奪人的俊容,眼角為他增添迷惑人心的淚痣,這個男人怎麼真的能夠直白乾脆到逼人不敢看向他的眼睛,根本讓人接不出話呢?
秋飲高仰著頭,對著這個青年用一句湘語的方言說道:“跡部大爺,你相貌欠修一個好。”
調皮帶著小心機的話讓男生有些始料不及的錯愕,“什麼意思?”
縱是如跡部景吾他這樣精通多門語言的人,也絕不可能去深入各地的每門方言,這是他從沒設想過的,也就昭示了,此刻他對湘西語言的陌生,聞所未聞。
但秋飲眼中一抹促狹的笑意是他一眼抓到了的,他不再表現出用了心思對秋飲調笑出的話義而反覆揣測,反之換作了一副正經而高冷的面孔,似乎是為了挽回他完美的王者形象,驕矜地掠了眼秋飲的臉,故意地徑往秋飲站立的方向走去,兩人越來越近,鼻尖就要對碰上,男生卻又壞心一笑地擦過她的俏肩,平行於女生站定,十分炫冷地留下一句:“給你最後假期的緩衝時間,下學期來生徒會準時報道!”
秋飲難以莫測地看著跡部景吾轉身離開的俊挺背影,心情有些複雜,嘴角又忍不住地想要勾起,他還說她是彆扭鬼,她發現,她面前可是潛藏著一位資深彆扭的隱形高階範呢,還是頭帶一頂耀眼發亮王冠的,那也就是彼此彼此嘛。
“少爺。”客機上等待著跡部家臣在他跡部家的大少爺跨進客機門時,低頭鞠躬問候,跡部景吾點點頭,心思好像根本不在這邊。
樺地崇弘見跡部景吾坐下後,就正常而習慣性地坐到了他身側的位置,誰知剛一落座,就聽大少爺毫無專門性地就丟擲了一句話,只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什麼,就連假寐過後醒來的忍足侑士也不知道跡部在坐下之後,嘴裡突然冒出的一句話,又是哪國語言?
“小靜,我們也該走了。”送完網球部的學長們,藤原津人對著還在顧望那邊客機離地的秋靜提醒,帶著學姐細川濃就轉過了身,就面向了深色海灘後面站著的秋飲。
細川濃一下子變了變臉色,視線明顯偏移了正常軌道,越過了眼前的秋飲,稍抬起了頭有意地朝著後面靜岡天空中一片的紅色晚霞看。
一個眼睛高抬的功夫,身邊原本跟她走在一起的一對少年少女已經走在了她前面,有意朝秋飲走去。她心裡微微生出幾分尷尬的意思,可又不好就這樣單獨一人地管自己走。
一想至此,細川濃不禁就埋怨上了秋靜,若不是她上次那樣不問青紅皂白,一聽半知就跑來斬釘截鐵地說出她的那番自以為是,若不然,她也不會在誤解後明裡暗裡針對了秋飲敢那樣一時不顧後果地頂撞跡部少爺,弄得現在她與秋飲的關係變的如此僵硬死化。
還是跟上了前面三人的腳步,一路無話地走回到了海景城,細川濃到底是因為這次社團合宿活動,作為文藝部下的插花社社員的身份住進了海景城,她的住處自然是和其他文藝部部員都住南門那邊的客房一樣,按道理,秋靜也是文藝部下的音樂社,與她是一道的。
只是秋靜卻能憑著秋順仲老師的原因,自然跟藤原津人和秋飲走北門住在北邊的度假村房間是沒有任何人會質疑的。但她細川濃這樣不管不顧、不知禮數地跟著三人回北門算是什麼道理?
走進海景城北邊客館的樓下,秋靜和藤原津人沒有多想,更沒有下什麼逐客令,反倒是親切地問細川濃這位學姐,不如也上去坐一會兒,畢竟這次分別後,可能就是下學期才能再遇見了的最後一次。
細川濃擺手拒絕,壓輕著聲音,說她就不上去了,捎著些懇請的意思,道出她只有些事情要跟秋飲聊聊,如果另兩人急著上去,可先行上去了。
藤原津人和秋靜就揮手道別,相一致著腳步就先上了樓,留著樓下的兩個人。
“你需所言何事?”秋飲等了一會兒,卻是仍未聽到細川濃的話出口,就先朝她開了口。
“秋……秋飲,上次的那些話,我還沒有跟你道過歉,請你相信我!那些……真是我的無心之言,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不是有意去那樣擠兌你的,也許要是沒有後來跡部會長毫無公理地偏向了你,我也不會因為當時不知怎的嫉妒在心上了火就那樣地說毒了你,我……我必須對你說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言過。”
細川濃的那句“對不起”,從開始的難以啟齒到最後的真誠解釋道歉,過程中也存在著她自己的心路歷程。
“那時,我有過的介懷,是對於秋靜的那番行事作為,對她的為人處事有了顧慮。”秋飲這話的解釋深層含義,其實告訴了細川濃,對她的那段記憶,她從沒放在心上,自然談不上她需要的道歉,更加就沒有要她的原諒之說。
“既然這樣……那麼,這個請你幫我物歸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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