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侍,是與她生活學習在一道、同吃同住的那些幼女們一直夢寐以求的殊稱,好幾年以前的她,也像她們一樣,對於葵侍的身份而滿懷期許。
在時間的流走中,她慢慢看到、悟到了許多,或許,沒有成為一個葵侍,才是她的幸待。
她會時常想人這種生物,在戰亂流亡的這個時代裡,她總是一遍遍地去想,一次次地去揣摩,思察自己,也思察別人。
人過去極盡渴求得到的,在真的伸手夠著後,反倒不復當初的心馳神往了,更甚,已是得不償失,一個葵侍的位置怎麼比得上她失去的時光?
一句得其所哉哪是如此容易之事?長願知道無得無喪,這便是最好的,只是這樣的平衡,卻更是在世間最難以捉摸的。
“收拾一下,隨我去前社。”神官落下了一句,還是靜站於庭下,似乎是等著長願,但不知如何地他又想起了何事,只聽神官最後再接上了一句:
“下一個月望就要降臨,你早先做好準承。”
這話語隱晦,但長願再清楚不過,神官意在言外的真實意計。
每每提及讓她做好準承,即是要進行迴圈萬劫,而生來死去的一次祭式,長願自小好像就比其他預備葵侍同齡的女孩們還多認清著一點:
如果說神社中的預備葵侍們都被同仁一視著,那她則歸屬在另存的一行列之中,孤形單影的只有她一個人。
一年之中,月望、月朔,都是一場長願要經歷的“生來死去祭式”,當夜,她的胸腔會被神官的祭劍刺破,在結下痂疤的地方再劃開,流出的血被神官收集後用來大喊出一聲“引祭”。
引祭,祭的是什麼,就算是用自己的身體作著媒介,可長願從來都沒有弄明白裡面的名堂。
“明白了。”長願點頭朝神官致了意。
說是收拾行李,長願一身簡樸,可沒有多少的東西帶在身邊,無非是匆匆放下一隻茶碗就隨著神官去了前社。
前社,是長願生活在這裡,唯一不能行經過的地方,現在憑著她身前那位行走在石路上神官的一句話,她便作為了新一任的葵女隨侍,陪侍在側能一同前去一探究竟。
神官的名字,長村裡沒有人知道,也無人知曉他的來歷,因為每一任神官,都要遵從無有嫁娶子嗣的原則,由現任的上一任算好命理,從他處尋來後親身教傳,一代一代延續承繼下去。
是以,長村根本不會知道神官的身世,只因既入了神門,自非再以俗世之名處身立足,一生所研神學、所顧神詣於此即可。
但長願猜想著他的姓名應該是與“雙”字有著一些關聯;她經年累月的職責,是整理打掃神官的內室,許多的地方,古書上、器具上、神卦上她都在見到過那上面就刻著一個筆畫繁雜的“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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