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侍只能靜立在門外,等到樵夫進入後,方才將門關上,再次靜立在門外,等著裡屋作為信徒的外客最後出來。
“尊使,您上次說如果想救鄙人那命賤兒願志的命,需以命換命,您的信徒鄙人,說自願拿出性命為子犧牲,一命換一命,但是您說神識的旨意,是需要用一個年歲相仿的嬰孩……
現在鄙人找到了,鄙人與妻只有一個命賤兒,門單戶薄,子息伶仃,求您……請出天官賜福,為子降下福祿,以期盼子能避禍逃災。”
樵夫說完,呼吸了兩口裡屋內被神官點起而焚燃著珍稀樹脂和香木製成的神香,慢慢地被安撫下了煩躁的情緒。
移過草筒竹簍,他一個速將手伸進裡面,掏出了盤子中一紅一白的饅頭,緊連撲通跪倒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奉上,聲聲不斷的磕頭聲一蹴而就,用他那不值一錢的頭顱響磕在了石地磚上。
用一月砍柴換錢而得來的兩個饅頭,是大室平民一年到頭渴望而最心滿意足的麵食。
樵夫兩腳跪擱在地,目不別視地炯炯注視著莊嚴寶相的小神官,虔誠地目注心凝,根本不敢錯過在聽完他的訴求後,面前肅坐的神官作出任何有關神意的回生起死之應。
“籲,愛別離苦,聚散有時,悲歡冷暖,流轉易逝,求不得啊!
然而神社受命於天,一如既往地秉持著兼愛無私的仁義之道,視你們皆愛如己出,你和那願子本無有相見之期,是不得共處的命該如此,於是神意始現'換命'一說,若你已神領意得……也罷!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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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官打發走了門外的葵侍,親自將樵夫牽引至了私所的後院,神社本就被百年前的第一任神官建在了一個藏風聚氣的吉地上,神官私址就在深山大谷之上,前條山脈之後,高山大川中的山間林下,登高望遠地放眼遠眺,則舉目千里,山川相繚。
映襯了一句天生地設,祭壇就被置在了那乾坤正中好比璇霄丹臺的石臺上面,小神官一抬腿,蹬腳就跳上了祭壇,彷彿與那無悲無喜,那從天而降的神使已融為一體。
只見神官不慌不慌地亮出立身揚名的那把祭劍,握住劍柄就得心應手地在空中揮舞起來,平穩地懸空穿刺,表演性極強地一氣呵成,跳起又躍下,在石臺上游刃恢恢———引祭!
樵夫在石臺下彷彿已感受至深,他骨顫肉驚地盯著這一切,心慌意亂地看了眼在臺上祭壇裡的竹簍;神官年齡四十超出,動作卻又迅捷、卻又輕盈,姿勢可謂雅觀。
小神官遊若驚龍的身體持劍轉回到祭臺上一掌拍下,竹簍的蓋子被震碎,神官很快以憤風驚浪的猛壓,摧向祭壇上的竹簍而刺去。
樵夫終於忍不住驚慌失措地叫喊出了一聲,可此時他卻始覺自己其實已經被自己和妻子的執念所抵至了背、扼住了喉,再說不出什麼了。
失了聲音的他別無他法,只能讓雙目也開始失明,讓雙耳也開始失聰。視而弗見、聽而弗聞,祭臺上從竹簍裡面滴漏而出的液體,祭臺的一片血紅與嬰孩的一陣尖叫嘶鳴卻牢據在了樵夫心上。
後面小神官最緊要關頭宛如驟風遽雨的一番操劍,樵夫再沒有勇氣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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