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江一把將檔案袋甩在了面前的瓷磚地上,怒然轉身離去了已有一段時間。
書卿不甘心地狠狠掃過大步離開的直江,她預料到拿出這份檔案袋後,後果一定會激怒他。
由此,早就已知的惱火,不會難以接受;但怎麼也想不到,在她思量再三,決定冒著風險衝力一搏後,對他而言,根本是意外被冒犯的小插曲。
或者說———是有恃無恐的囂張。
直勾勾地盯著地上從檔案袋中掉落出的兩張照片,她看著這兩幅照片,畫面有男有女,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眼角隱溢、漫出暗光。
撿起了那兩張照片一齊放回了紙袋中,等書卿收拾好後,天空中,正開始下起一場冬雨,她開啟預備好的傘,準備要去赴第二場約……
匆匆跑進初等部教學樓的一樓內,在凌霄花牆下,於寒雨中奔跑的一路上,校裙沾上了溼透的凌霄落葉,細川濃將蓋在頭頂擋雨的外套放下,拿出手機發給了藤原津人一條訊息。
等待回覆的時間總是漫長難捱的,特別是當被冬雨淋溼半身後,靠著教學樓一樓的柱子,拿著手機等資訊的人。細川濃沒有看樓梯中上上下下的學弟學妹,也不欲去理會好幾人投來的好奇視線,心情只是沒由來的煩躁鬱悶,自己也不知道是為沒有立刻收到藤原津人資訊的焦躁,還是為剛才,看到花壇對面一對男女的酸楚。
本想著就這樣等下去的,只是一直靠在樓柱旁的細川,她在正面的視角里又看見了一個人。
此前在高等部年級辦公室外,遇見的,坐在插花瓶下長椅上的姑娘,秋飲。
靈魂的下意識裡,她第一次將“秋飲”和“秋靜”這兩個人放在了一起,內心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要呼之欲出。
“秋飲,又見到你了,怎麼你也來了初等部學院?”細川不等打著傘、還走在花牆下的秋飲拾上臺階,就高聲打了招呼。
秋飲聞聲而來,這才幾步上了臺階,收傘望去:那位相識不久的插花姑娘,半身溼漉立於柱前,笑容依舊。
她在最高一級的臺階上點了點腳,抖落了傘上的水,又回以了微笑,而對於剛丟擲的問題卻又不作多餘解釋,就欲繞其而行。
“你也認識秋靜嗎?”秋飲聽到雨聲中交錯了細川濃那道纖麗的音質,就伴隨著雨簾而落地。
第一次,秋飲向外人介紹了自己與秋靜的關係也是秋靜聽到秋飲下定自己在她心內實際地位的第一次。
許多的猜忌、隔閡、矛盾、糾結,以一句“她是我的從妹”而結束。秋靜以要跨下一個臺階的腳勢定格在樓道的階梯旁,卻不知道是否還要走下樓階。
過去,她認為自己委實是不知情的局外人。
不知道秋飲和順仲先生之間,究竟是一個什麼關係?所以,她將秋飲放在了與自己同樣都是被順仲收留在酒館,無家可歸、流浪人的位置之上,再多的,無非是她擁有自己無法超越的學識,無非是她專長於釀酒。
不知道自己在最重要的兩個人心中,所處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所以潛意識裡在想,自己在那兩人之間就是格格不入的存在,順仲先生有自己的故事,秋飲有不欲人知的秘密,可她沒有資格參與進去。
秋飲這句在別人理解看來已經是認可的話語,在她聽見後,根本不知要再如何去正視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