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陌緩緩地從一片銀色的地面,爬了起來,舒展了一下腰身。
“咯~嘣……!”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在這片空間慢慢擴散,回響,亓陌的身影開始皸裂,原本的面板,衣物,變為了銀色的蛇蛻一般,從身上分離,掉落。
亓陌輕輕地抖動著,身上的銀色碎片,這些碎片,散落在空無的地面,迸發出珠玉相擊的清脆聲響,經久不散。
這一瞬間之後,亓陌變成了自己本來的面目,站在了原地。
黑色的漩渦,好似無底洞一般,不斷吸附著,這片空間,處亓陌以外,多餘的的東西,最後,終於化成了一道,古樸的,雕刻著不知名生物的石門。
似閑庭信步般,亓陌向著石門走去,兩只腳沉穩有力的踏在地面,如淩波在澄澈無瀾的水面一般。
漸漸的,亓陌靠近了石門,兩隻手,搭在門環之上,輕輕一推。
恍若,開啟另一世界的大門一般,門的背後,強光迸射,還沒待亓陌睜開眼睛,便失去了意識。
……
曹府。
陳宮等身著兗州官員,統一的玄色官服,被一大堆侍衛簇擁著,無奈的的從州牧府走出來。
後面,陸陸續續的,紮堆的大小胥吏,有說有笑的,享受下班後的輕松。
天已向晚,夕陽彌漫天際,正是家家炊煙升起之時。但是,陳宮,戲志才兩人,還有一件已經做了三四個下午的事還沒做,得做完後,他們才會回家。
“走吧!”曹操邁著沉重的步子,最後一個從州牧府大門出來。
於是,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向著曹府邁去。
如果長期躺在床上,不動的話,即使人好了,肌肉也會萎縮,基本,也算是殘廢掉了。
而且,在這東漢末年,還沒有營養液,葡萄糖之說,眼見,四天已經過去了,可是,亓陌卻還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這些日子,吳駿用盡所有姿勢,方法,才好不容易,給亓陌灌了一點糖鹽水,至於其他的,他實在是沒用辦法了。
曹操,戲志才,陳宮,李儒四人,呆呆的站在亓陌所在的床前,看著即使鬢發帶白,手腳利索的吳駿,正坐在亓陌床邊,動著微顫的雙手,仔細的給亓陌坐著按摩,伸展一下身體。
“吳醫師,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曹操感激的看著吳駿忙前忙後著,額頭上花白的碎發微濕,緊緊地貼在臉上。
吳駿抖了抖有些痠麻的肩膀,身體緊繃,立刻回禮。
“吳醫師不必如此多禮,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兒讓下人來做吧!”曹操看著吳駿一個老人家,還忙前忙後的伺候著亓陌這個在床上躺著的大爺,前些日子比較忙,沒想到這裡,現在閑了下來,看著這,心裡竟然升起一絲罪惡感來。
“謝大人!”吳駿長袖一甩,向著曹操長行了一禮,,然後,揹著藥箱就下去了。
“話兒,給亓大人洗漱一下。”曹操向著門口站著的丫鬟,吩咐道。
很快,這丫鬟便冒著小步,端著一盆水來,盆邊還橫著放著一塊幹淨的毛帕,迅速的回來了。
站在門口的陳宮戲志才等人,微微的側了下身子,給這位丫鬟,讓了下路。
“曹三,你去搬幾個凳子來!”曹操看著給丫鬟讓路的兩人,恍然才發現,好像他們幾人,還站著呢。
“是,大人。”
膘肥體壯的曹三,很快就在胳膊上,架了幾個凳子,回來了。
曹操等人,這才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床上正躺著的亓陌,還有正給亓陌擦著臉的丫鬟,無聲的嘆了口氣。平時,這小子最愛幹淨,如果醒來看見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肯定會無比抓狂,在浴桶裡搓上半天……
小丫鬟沾濕了手帕,開始給亓陌擦起臉來。溫熱的,帶著濕氣的手帕,將亓陌蒼白的臉,微微燻出點紅潤來,連一直皺著的眉頭,都舒展了不少。
小丫鬟一路往下,解開了亓陌胸口的衣帶,準備扒開亓陌的上衣,給亓陌擦拭一下身體。
“嗯哼……”小丫鬟正解著衣帶的手,猛然間,被一直袖長的手,給死死地握在空中,骨頭都要被捏碎一般。
小丫鬟驚慌失措的看著手的主人,卻看見亓陌那雙黑而長的眼睛,瞳孔微縮,淩厲而鋒銳的光芒從中閃過,讓人不寒而慄。
“啊……!”小丫鬟一聲尖叫:“詐~屍~啦!”
小丫鬟雙手捂著脖子,一下子甩開亓陌的手,跌跌撞撞的跑開床邊,一臉恐懼被桌子絆倒,倒在地上,不停的往後縮著,彷彿,要找個地縫將自己給藏起來。
被小丫鬟一陣尖叫震得五髒晃動,大腦空白,摸不著東來西北的亓陌,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一個沒注意,差點被帶倒,摔到床下。幸虧回過神來的曹操,戲志才,陳宮三人,一哄而上的將其給接住了。
“呼……”三人長舒了一口悶氣,看著亓陌沒事時,齊刷刷的轉過頭去,目光不善的看著那個小丫鬟。
至於亓陌是怎麼中了這千古無人倖存的毒藥後,還醒過來的,他們一點兒都不想知道。現在,他們只知道,人沒事,醒來了就好。
“來人吶!把這個賤人給我帶下去!”曹操看著小丫鬟,目露兇光,細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長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