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自然看得出,她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淺笑,卻低聲呵斥宮秋兒。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都亂想什麼呢?滾滾滾,畫你的草藥去!”
宮秋兒眨了眨眼,沒錯過煙雨眼中的溫笑,篤定地開了口。
“我知道了!首輔大人必定早就對我們長公主有意了,我就說嘛,外面那些人都是亂傳的!”
曾經,爹孃還在的時候,她經常與孃親出去採買,會聽到城中有人傳長公主又在墨府吃了閉門羹。
城中傳的都是什麼啊,簡直是太離譜了。
首輔大人明明是喜歡長公主的,怎麼可能忍心把長公主拒之門外?
“行了,”煙雨推搡著把不安分的小丫頭拉回了院中的凳子上,“三十遍堵不上你的嘴。”
兩人的聲音並不大,因此並沒有傳到書房中。
秦雲蔚把剪刀做了一番清洗,擦拭乾淨後才看向了墨淵宸,笑容明媚,“拆線很快,不疼的,你不要緊張。”
墨淵宸素來冷然的眸光微軟了下去,嘴角抽搐,“長公主沒必要把臣當成孩子對待。”
他總算是看明白了,秦雲蔚完全沒有把他當成一個成年男子。
一提到手臂上的傷,她就格外小心翼翼。
一聽他這樣說,秦雲蔚沒忍住輕笑了一聲,就知道這傢伙誤會了。
她從未把他當做孩子看,就是面對這個前世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的人,她本能地多了耐心。
在私心裡,秦雲蔚希望他今生能念在她對他這麼好的份上,手下留情罷了。
說話間,她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地剪斷了絲線,挑離了長出的新肉。
墨淵宸每次上藥時看到這個別緻的傷口,都萬分不忍直視。
但一看到秦雲蔚臉上漾起的滿足笑意,又覺得似乎不那麼難堪了。
罷了,隨她了。
秦雲蔚對墨淵宸的傷疤做了一番清洗,為他上藥時,叮囑道:
“首輔大人,你的傷口雖然癒合了,但近兩個月,最好還是不要用它提重物,更不能拉弓射箭。”
“臣記下了。”墨淵宸沒有反駁,極其給面子地回應她。
上回在獵場時,他負傷騎馬,傷口滲了血,半夜闖入她的寢帳,秦雲蔚被氣得小臉怒紅,跟他掰扯的一幕還歷歷在目。
思及此,墨淵宸嘴角微不可察地泛起了一抹笑意。
秦雲蔚沒注意到男子的異樣,走到書桌上取來一張藥方。
“這是新的方子,上一張可以停用了,換成這個,吃食上依舊要忌口。”
墨淵宸伸手接下,秦雲蔚接著道:“首輔大人,你的傷之後若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御醫或大夫去看了。”
聞言,墨淵宸臉色一沉,禁不住握緊了雙手,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們以後沒必要相見了。
不知不覺間,房間裡的溫度驟然降低了幾分。
他嗓音低冷,“還有什麼?”
秦雲蔚明顯感受到了男子情緒裡的不悅,心裡嘀咕:果然還是那個陰晴不定的反派。
幸好今天過後,她就再也不用擔心惹怒他了,碰面的機會應該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