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宸起身作揖,語氣平靜,“回皇上,臣家中出了些小事,與秋獵相較,不足掛齒。”
聞言,秦安瀾看了秦雲蔚一眼,對墨淵宸認真說了起來,“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秦安瀾對墨淵宸的事情很上心。
墨淵宸面色不變,薄唇輕啟,回道:“家僕之間的小事,不便煩勞皇上掛慮。”
秦安瀾擺手示意他坐下,嘆道:“墨愛卿為救長公主傷及根骨,而今重傷未愈,怎宜過度操勞,有什麼麻煩,大可與朕言說。”
秦雲蔚早就停下了與小白狐鬥智鬥勇的動作,盯著墨淵宸的手臂微微失神。
其實,墨淵宸的傷蠻重的,最好是臥榻休養,少經風吹。
可因為秦安瀾的一句話,他就必須顧及她,陪她在這裡乾坐。
秦雲蔚心裡莫名升起了一抹自責,很不是滋味。
她看得出來,墨淵宸生性喜靜,並不喜歡這種熱鬧嘈雜的場合。
出現至今,一上午過去了,全都是秦安瀾沒話找話,變換著法子,在旁敲側擊墨淵宸對自己的態度。
秦安瀾問一句,他便不卑不亢地答一句。
哪怕墨淵宸面色淡淡的,並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的神情。
可秦雲蔚卻打心底裡覺得他這副樣子,極像是被道德綁架來的。
往後,他若是把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怎麼辦?
思及此,秦雲蔚瞬間覺得馴服小白狐不是特別重要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果子,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平穩了下心緒,主動對墨淵宸善解人意地開了口:
“首輔大人,本宮有問過御醫,你這傷勢不宜經風,眼下恰好到了換藥的時辰,你快回營帳裡歇著吧,本宮這裡不礙事。”
墨淵宸黑眸微斂,掩唇輕咳,“多謝長公主掛懷,臣撐得住。”
看吧,口是心非的男人。
他果然早就厭倦了這種應酬,只是礙於皇威,才不得不委身自己。
秦雲蔚慶幸自己及時反應過來,沒能釀成大禍。
她故作幽怨地看向了秦安瀾,半開玩笑道:
“皇上,你想和墨首輔談話解悶,等他傷愈再來不遲,這時候,他本當臥榻靜養的。”
秦雲蔚字字情真意切,話裡全都是在關切墨淵宸的身體,“這裡人聲嘈雜,實在不宜傷口癒合,他若好不了,本宮可不依。”
秦安瀾依舊在意訂婚宴之前,秦雲蔚拉著他,跟他說想要退婚時的決絕。
他想不通自家姐姐先前喜歡墨首輔喜歡得茶飯不思,不顧人家墨首輔的意願,非要讓他下旨賜婚。
但臨近訂婚前一刻,她卻又說不想嫁給墨首輔了。
突然變卦,不是姐姐的作風。
他以為是墨首輔做了什麼惹姐姐傷心的事了。
願想著藉此機會,試探一下墨淵宸對姐姐的態度。
是以,他故意讓何公公路過墨淵宸的帳外,拉著御醫交談,提了一句秦雲蔚染了風寒。
再之後,墨淵宸就親自帶了披風過來。
實際上,他只是暗示,並沒有命人正面與墨淵宸說什麼。
秦安瀾無奈地聳了聳肩,對此也不多做解釋。
自家姐姐從未如此喜歡一個人,他不免要千般挑剔,百般試探。
無論何時,他只要在她身後,做她最堅實的後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