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兔良第三次掰著爪子算謝禮的時候, 兩人到了隗家聚集地附近,為了防潮,這裡的房屋都是二層以上,建築取材自沼澤之中的特有樹木, 樹木雖然不高, 但生長筆直, 韌性極強,兼有一定的防水防蟲功效。
這處聚集地規模不大,看起來不足百戶人家, 此時已經入夜,村中卻人頭攢動,看起來有幾分熱鬧之意。不過灼華只向前走了幾步就頓住了腳步, 兔良也謹慎的放下爪子, 望著村寨之中。
村寨之中的人影不對勁,那走路的動作兔良和灼華這段時間已經極為熟悉了, 那些搖晃的人影就彷彿沒有意識的行屍。
行屍?隗家的村寨之中為什麼會有行屍, 而且看起來還不少!
貼好斂息符,灼華帶著兔良踩著屋舍無聲進入村寨之中,在不大的村寨中走了一圈, 驚訝的發現村寨之中已經沒有活人, 透過行屍的衣著不難判斷出, 這些行屍就是隗家人變成的。
隗家斂屍, 斂的不是普通的屍體, 而是大凶的亡靈, 包括肢體殘缺不全,生前怨氣不消,餘願未了,死後屍體不安,詐屍作祟的各種亡靈,甚至還會收斂鬼魂。總而言之,斂屍人隗家就是邪祟的剋星,尤其是屍邪一類的天敵,然而這一整個村寨的隗家人,竟然都化成了行屍!這個場景何其可笑,又何其詭異。
村寨中除了行屍拖沓走路的聲音,就剩下行屍的無意識的嘶吼聲,連雞鳴犬吠都聽不見,能跑的動物都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沒跑的也死沒了。
灼華輕輕落在村寨中心唯一的三層小樓上,解決掉在小樓中徘徊的行屍,關好房門,並未驚動其他的行屍。
這處小樓應該是這村寨中族長的居所,至少剛剛徘徊在樓中的行屍衣著確實與眾不同。這樣規模的村寨中並沒有正式的書閣,重要的資訊都會儲存放在族長這裡。
沼澤潮氣太重,一樓通常都是雜物間,二樓住人,灼華和兔良直接上了三樓,果然看到了為數不多的書籍。
灼華簡單檢視了書籍名稱,一邊檢視一邊同兔良解釋。這些書籍大多與斂屍相關,也有一些記載兇屍成因類別和處理方法的,應該都是隗家內部的傳承知識。
兩人對此興趣不大,而且關於一個家族的傳承,也不單單是幾本書就能學會的,這些千百年來積累的經驗必須要有人日日解讀傳授,方能掌握其中精髓。
兔良在書架上靈巧跳躍,絲毫沒碰亂什麼,有時候灼華會懷疑兔良不是兔子,而是一隻貓,一隻無比靈活的貓。
“這裡裝的似乎是通訊信件。”灼華開啟了一個黑木匣子,匣子經過特殊處理,裡面很乾燥,可以防止信件被沼澤溼氣侵蝕,能將信件良好儲存。不僅如此,灼華拿起信封,立刻就感覺得出,這信的材質同樣經過處理,上面似乎有一層薄薄的防水層。
裡面信件不多,都是近幾年的往來信件,灼華很快檢視了一遍,兔良悄無聲息,沒有開口打擾,繼續蒐集可能用到的線索。
村寨中的行屍似乎已經形成有一段時間了,既然村寨與其他隗家聚集地有聯絡,這麼長的時間,難道就沒有人其他隗家人發現不對勁嗎?
小樓面積不大,兔良在三樓轉了一圈,在書桌上發現了幾枚古錢幣,旁邊放著一支木籤,以及一張解籤紙,不過籤只解了一半,似乎就被耽擱了,毛筆還放在筆架上,硯臺開啟著,想來事出突然,來不及整理桌案。
兔良正認真檢視籤文之際,灼華也將書信翻閱完畢,整理好後放回木匣子中,走到兔良身邊同樣注意到了籤文,拿起解籤紙,輕輕念道。“大凶,滅頂之災,隗家不日將有大禍,萬死難求一生,西南方向有一線生機,過生機成就千秋功業,不過,隗家亡矣,天下危矣。生機……”
解簽到這裡戛然而止,也許是解卦的人沒有推測出生機,又或許是發現了卻沒來得及解讀。
“隗家似乎遇到了大麻煩,若籤文是真的,那恐怕不止這一個小村寨,沼澤之地中的隗家似乎都不太妙。甚至會威脅到整個大陸,信件中呢?有什麼發現嗎?”兔良摸著小下巴若有所思。
灼華捧起兔良,轉身跳出三樓,落在屋頂上。“信件關係很簡單,來自主家的就一封告急信,信上所寫與剛剛的卦文差不多,都預測出隗家將有大禍臨頭,而這禍患甚至威脅整個大陸,隗家為此準備進行一場祭祀,希望能破解這個死局,而時間,不知是不是巧合,恰恰與天裂同日。”
天裂!也就是輪迴崩裂的那日,陰氣大盛,無數亡靈逃至陽間,也導致了陰煞的出世!看著村寨中的行屍,兔良不難猜出,隗家想要破除死局的那個祭祀,失敗了!
“除了這封信之外,還有幾封與其他村寨和城池交流的信件,沒有找到囚龍池的資訊,不過倒是有了前往其他隗家居住地的資訊,最近的大型居住地只需半日就可趕到。”究竟是什麼樣的災難讓隗家這樣底蘊的大家族都遭受滅頂之災?而這個災難甚至極有可能蔓延整個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