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至年關,光州世錦賽定在七月,許鳶這次得了三天假期。
許小印放了寒假便被許父接走,而29號下午方默則低調地驅車去了訓練館,在後街接到了許鳶。
許鳶帶著一身寒氣,帶著口罩鑽進車裡。方默沖他笑笑:“訓練累嗎?”
許鳶微微彎著眼角,輕快地說:“最近狀態不錯,還行。”
方默看著四周無人,對他說:“口罩給我看看。”
許鳶有點懵,摘下來遞給他:“有什麼好看的?”
話剛說完,柔軟的嘴唇便覆上來,他被吻住了。
“口罩都能吻你那麼久,我嫉妒。”方默笑起來,又伸手過去替他繫好安全帶。
陽光明媚,像鍍了層薄薄的黃金在他眼皮上,方默像極了一個不諳世事的高中生。許鳶心一動,低頭吻了下他的眉心。
方默眨眼,睫毛裡抖落著金粉似的細碎陽光,他笑著說:“是不是發覺自己超級愛我?”
許鳶抬起頭,靠在靠枕上,很從容地回答:“是啊。”
初相識的時候,我就那麼愛你了。
一年多以前,也是這樣一個有著溫暖色調的黃昏,在一家書咖的二樓上,許鳶見到他。
那時候還是初夏,梧桐疏影橫斜,漏在木質地板上。知了一聲又一聲地叫著,風從窗縫洩進來,吹起桌上的書頁。
蟬鳴、翻書聲、很低的交談聲、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明明都吵鬧著,那地方卻讓人覺得十分安靜。
許鳶初高中時便習慣了一個人坐在圖書館的地面上,膝頭放一本書,靠著書架格子的交錯地,一坐便是一下午。
那天他和一名隊友一起來這裡,兩個粗線條的男人,平日裡在隊裡累得要死,偏偏都是熱愛文學的青年,趁空找了家附近的書店。
兩人都不講究,點了咖啡,喝了幾口便去書架上尋著喜歡的書冊。
隊友挑了喜歡的書便坐回座位上,許鳶卻看得入迷了,習慣性地倚著木架一頁頁細讀。
許鳶清楚地記得當時讀的是《春琴抄》,他整個人都被那種陰翳而又美麗的文字給吸引了。
佐助和春琴在書中糾纏,文字在許鳶心頭湧動,一種不安而又期待的心情叫他緊張。
他閉上眼睛,任脈脈的傷感和觸動在心底流淌。
這時皮鞋的聲音響起來,噠噠噠。
許鳶睜開眼時,只見到從醺紅的深沉暮色裡,走來了一個男人。
他隨意挽起的袖口裡伸出一雙漂亮的手,手指纖長,指節分明,拿出了許鳶旁邊的一本書——幾乎擦著許鳶的臉頰。
微熱的溫度燻蒸著許鳶,他的臉蛋卻冰涼。
佐助那一根紮向眼球的銀針,彷彿紮到了許鳶眼裡。
嗚呼。由於失去了外界的目力,取而代之竟開啟了內界的目力。
許鳶撥開一直以來單純無知的自我,撥開內心深處的大片蘆葦,盲目地跳進了慾念的湖裡。
他發現自己也如佐助那般,卑哀地自困於牢籠,無可救藥地迷醉於心波蕩漾的愛裡。
“咦?你是許鳶?”那個人好聽的聲音響起。
他西裝革履,袖釦昂貴,卻穿出一種隨性又分外率真的氣質來。
方默總以為許鳶是個認真的運動員,還是個渴望著當總裁的小可愛,喜歡像小孩兒一樣偷穿大人衣服,總一身西裝扮做成熟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許鳶慶幸他虛無縹緲的名氣。
“是,我是許鳶。”
有一種愛情,始於本能的模仿。許鳶從見他那一天起,才開始穿西裝。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短小。(╥_╥)我萬年愛怦然心動梗!
看起來好像結局了。但我要種樹!我還要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