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錦兒微微張著嘴。
這個時候姑娘不是應該和夫人打上翠邑巷去,替公子討回公道?錦兒看姜梨一眼,又看一眼。
“你不知道父親要回來了嗎?”姜梨有些頭疼。
呃,錦兒訕訕收回目光。
姑娘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至於姜瑾軒母子,壞事做盡遲早會遭到報應。
荷香居內,夏緗看著木梳上纏繞的一大團頭髮鼻子發酸。
夫人頭髮一向又多又黑,但這幾日不僅無端掉的厲害,還零星有了白髮,不知心裡受著怎樣的煎熬。
她不敢將情緒流露出來,只是細心的將薛明珠頭髮綰了髮髻,選了一根鎏金牡丹花簪插上。
“將簪子換成昨日用的白玉扁方就好。”薛明珠吩咐。
夏緗將鎏金牡丹花簪取下,從梳妝匣中取了白玉扁方為她插上,“松煙說老爺今日中午回來吃飯,夫人只插根扁方會不會太素淨了些?要不要再簪朵珠花?”
“不用了。”薛明珠從鏡中瞥了一眼一直默默收拾著箱籠的夷姑,“夷姑,這次去云溪一路上順不順利?我聽說你們是走著回來的,順伯沒有將你們送回來嗎?”
夷姑正拿著一件緙絲褙子的手頓了頓,她將手中衣物整整齊齊放好,才直起身來。
“路上都還順利,順伯將我們送到巷子口便去了禮部接老爺,我和姑娘是從巷口走回來的。”
薛明珠對著鏡子左右照了照,轉過身不動聲色看著夷姑。
好吧!夷姑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她就知道沒有什麼能夠瞞得住夫人。
“姑娘在老爺車上撿到一個香包,回來的時候我們去了翠邑苑。”
她沒有將劫匪的事情說出來。如今家裡的這些事已經夠讓夫人傷神了,她不想讓夫人更傷心。
能瞞一時便瞞一時吧,實在瞞不住了又說。
“老爺在外面有人了?”薛明珠輕描淡寫道。
“老爺有個外室。”夷姑沒有遮掩,“說是生了一子一女。”
“這也算不得什麼,像老爺這樣的身份有幾房妾室最正常不過。”薛明珠淡淡道:“你明日多帶點銀子到牙行去,買兩個模樣俊俏的丫頭放在老爺屋裡。”
“若是老爺還不滿意,就繼續買,一直到他滿意為止。”
夷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
林氏憑的不就是姜衡的寵愛嗎?那就讓她爭好了,一個不行兩個,兩個不行十個,總有一個跟她旗鼓相當。
她就知道夫人不同於一般女子。
薛明珠起身,瞟了眼書案上放著的沙漏,“時辰不早了,難得老爺回來,我正想找他說說請靳大夫的事。”
“夏緗,將我做的那瓶果子酒一起帶上。”
姜家花廳內還燒著地龍,屋裡的暖意將早春的溼冷隔絕在外。
姜梨穿著蜜合色交領襦裙,外罩月白色加薄棉褙子,正拿著一把剪刀修剪堆在桌上的梅花。
看到薛明珠進來,她放下剪刀指著牆角的一大瓶紅梅道:“阿孃,這是我插的,好不好看?”
瓶子裡的紅梅虯枝橫斜,錯落有致,薛明珠含笑道,“好看,等辰兒好了,我們去大覺寺看。”
大覺寺的紅梅最是有名,每年春節前後薛明珠都會帶著姜梨去小住幾日,今年因為姜瑾辰受傷便耽擱了。
“咳咳!”
薛明珠和姜梨一起抬頭望向門外。
一隻玄色千層底皂靴跨過門檻,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