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十七八歲穿著湖藍色衣衫的少年一臉焦慮,“這個時辰,成與不成都該有訊息傳過來了,怎麼到現在連人影子都不見。”
“公子稍安勿躁,或許是下雨,他們路上耽擱了也說不定。”旁邊小廝弓著身子,陪著笑安慰。
青衣少年抿著唇,望著快要放亮的天,“弄墨,你說這次會不會失手?”
“不會。”弄墨語氣肯定:“薛夫人一介女流,加上順伯年紀也大了,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說......薛氏會不會有所察覺......”
“公子儘管放心。”弄墨道,“昨日馬車出門時我悄悄去看了,薛夫人身邊的夷姑我認得,絕對錯不了。”
“若是如此,就好。”青衣少年吁了口氣,瘦削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順伯沒有回來,就是最好的訊息。”
天光快亮時,平陽城內一家客棧內,一名粗糙的漢子睜開朦朧的眼,看了看窗外泛起的白光,驚得一骨碌爬了起來。
桌上放著空了的酒壺,裝在盤中的小半隻八寶鴨早已冰冷,上面浮著一層凝固的油脂。
順伯伸出粗糙的巴掌在臉上狠狠揉了幾下,讓自己清醒些。
昨日錦兒姑娘將他帶到這家客棧,好酒好菜招待著,後來不知怎樣就睡著了。
長期跟在伯爺身邊,順伯一向睡眠很淺,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樣美美睡一覺了,難道昨晚是酒喝的太多的緣故?
惦記著馬車,順伯一把拉開了門。
天光還沒有完全亮開,客棧裡十分安靜。正在大堂裡收拾的店小二看見他出來,將雪白的帕子往肩頭一搭,笑著迎了上來,“客官可要吃一份早食,今日有剛榨好的豆汁,肉饅頭也馬上就出籠了。”
順伯哪裡有心思吃什麼早飯,他現在就惦記著他的馬車。“昨日與我一起來的姑娘呢?你可有看見。”
“昨日那位姑娘等你歇下後就走了。”店小二看他茫然,又趕緊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那位姑娘走之前已經將房錢和酒錢都結了。”
順伯穿著一身粗布短衣,下面綁腿布鞋,看起來就不是什麼有錢人。
能夠到這樣好的客棧住宿,當然不可能自己掏錢。
順伯此時卻顧不得店小二心裡的彎彎繞繞,一門心思只想找到錦兒要回馬車。家裡一大家子,他可不能丟了承安伯府的差事。
順伯出了客棧,一路小跑著往承安伯府去找錦兒。
進了伯府,他也不敢直接去翠微苑,便央求守門的婆子去將錦兒叫出來。
剛在門房等了一會,便見松煙從裡面走了出來。看盡順伯,他咦了一聲,“你不是昨日送夫人去云溪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順伯支支吾吾道:“也是剛回來,怎麼,老爺要出門?”
松煙不疑有他,邊往外走邊大聲道:“我給老爺拿點東西。你若回來了就早些過去,免得老爺出門不方便。”
順伯低頭諾諾答應。
等松煙一走,遠遠站著的錦兒走上前來,“順伯,沒想到你騙起人來不帶喘氣的?”
順伯搓著手巴巴看著錦兒,“姑娘莫要拿我取笑,我就想問問,大小姐有沒有回來?”
“回來了。”錦兒笑著道:“剛剛捎信回來,讓你去翠邑巷趕車呢?”
翠邑巷?
順伯被冷風一撲,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