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謝過藥童,默默往回走。
“姑娘是現在回去,還是明日趕早回去?“李旺見她情緒低落,頓了頓才問道。
“既然靳大夫不在云溪,我們留在此處也沒有用,現在就回平陽吧!”姜梨緩緩道。
心懷期待而來,卻失望而歸。
她此刻只想儘快回到平陽。
想看看她那人前謙謙君子一般的父親究竟是懷著一副怎樣的心腸?想看看她最親的弟弟有沒有醒來,也想回去碰碰運氣,萬一真的就遇到靳大夫了呢?
春雨貴如油,但這雨一連下了幾日,便讓人不覺得金貴反而有些煩躁了。
薛明珠望著夏緗,“住在清風橋邊,母親姓林,沒有父親?”
“也不是沒有父親。”夏緗咬咬唇道:“只是他父親似乎沒有跟他們住在一處,周圍鄰居很少見到。”
“那八九就是人家的外室了。”薛明珠端起茶漱了漱口,用袖子遮著吐到痰盂裡,“又姓姜,中間又有一個瑾字,還得了老爺的青眼,莫不是老爺養在外面的人?”
夏緗面色變了變。她不是沒有想到這種可能,但一想到老爺嚴肅清冷的性子,她又打消了那種念頭。沒想到夫人居然也想到了這裡。
薛明珠低頭沉思,半晌唇角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若果真如此,我還真是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
她突然抬起頭來:“這事你先不要跟夷姑說,如今先要弄清楚姜瑾軒究竟是不是老爺的外室子。”
夏緗答應著出去了。
薛明珠坐在桌前,望著搖曳的燭火有些走神。
心裡一旦升起懷疑的種子,各種思緒就如纏繞的野草,總是將思緒引著朝一個方向瘋長。
她其實早該有所察覺才是。
姜衡就算對她清冷,但這個年紀的男子怎麼可能後院乾淨的水洗過一般。而他的俸祿從來沒有拿回來過,那麼只能說明他在外面養著有人。
養著人倒也罷了,但是居然縱容外室把手伸到府裡,那就怪不得她不客氣了。
夜色如墨,細雨打在窗外的花木上沙沙響。
雨天最怕出門,也不知皎皎這一路上好不好走?
從云溪到平陽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撕開雨簾轆轆而來。
車頂油布被雨點選打得噼啪作響,車內卻是一片寧靜。
桌案燈旁,一隻香包散發著淡淡幽香,淡紫色的絲娟上,月白色的臘梅針腳細密精緻,包如其人,俱是如此優雅精緻。
姜梨抿了抿唇,眸色越發冷了幾分。從瑾辰昏迷那日離開家,父親便沒有回來過,更沒有差人來問過瑾辰的情況。若是沒有猜錯,他此時定然宿在林氏那裡。
兒子生命垂危,父親不僅不聞不問,而且連家都不回。虧她前世還將救瑾辰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卻不知他根本沒有將她姐弟的死活放在心裡。
夷姑望著面前的香包,亦是一臉複雜。
她打小陪著夫人長大,夫人豈是那容不得人的主母,老爺這樣做真是讓人寒心。若是夫人知道,還不知會怎樣傷心。
想想就讓人心疼。
車內兩人各懷心事,一路上俱是默默無語。
城門剛開,馬車便進了城。姜梨忽然道:“先去翠邑巷。”
夷姑一愣,即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掀開簾子探出車窗,朝李旺道:“煩請李護衛調轉車頭,先去翠邑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