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站在孟亦身側沉默注視的童衡聞此一番話,本以為自己與之前比起來,已經算是可以獨當一面,未曾想到仍舊不是能站在先生身邊的高度。
更何況,先生不同往日,已經不再需要他。
“先生意已決,童衡聽先生的。”
此去為父母複仇,也為來日能與先生並肩同行。
沈五淵則帶上兜帽,遮掩在陰影之下唇角勾起:“既然如此,就此別過,那隻鵝,就留給你了。”
說完,他便轉身,化成一道黑影,消失在暗道之中。
魔修走的瀟灑,臨別言下之意那隻鵝卻不準備帶走,也不給孟亦拒絕的機會,便迅速離開此處。
如此,孟亦勢必要再回一次飛鴿商盟。
童衡不喜魔修作為,但也知曉先生仍是會去尋那隻鵝,於是便道:“先生,我與你同去飛鴿商盟,再分別。”
孟亦輕嗯一聲,便閃身離開了暗道。
童衡立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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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父將柳釋帶回淩霄劍宗之後,為他醫治好身體,本想再為他顛了記憶,卻被宗內長老告知,此法不可二次使用,否則怕是會傷了神智。
於是柳坤只好將其關在洞府之內。
好一個玄溫,不將他們放在眼中,又佈局將自己親子弄至這般地步。最可氣的是他又奈何不了玄溫,修真界中強者為尊便是如此。
而那孟亦又算何物,令釋兒日夜心心念念,竟還讓他自己掏出元嬰,簡直不知所謂。
這些日子,他先是將柳釋關起來不予理睬,讓他自我冷靜。後來發現他情緒不對,便又每日總與他說教。
柳釋對其自始至終視而不見,每日雖不曾再做出自我傷害之事,卻從不說話,周身再無靈力起伏,面色青白,眼中死寂。
彷彿世間再無可觸動心絃之事。
柳坤不能重新篡改他的記憶,除此之外想了無數種方法,都未能激起柳釋眼中一絲波瀾,日日都氣急敗壞,甩袖離去,留下一句“孽子”。
終於有一日,柳城覺得,柳釋對孟亦念念不忘,不過是因為年紀尚小,見過的人不多,再加上心中有所虧欠罷了。
誠然,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孟柏函此人的卓然與優秀,然而各花入各人眼,如同凡塵俗子,看慣了清淡的,便想看些嬌豔的。
至於虧欠愧疚,那日孟亦被玄溫帶走,後來之事雖不知如何,在沒有訊息傳出來,但看玄溫那時抱住孟亦的動作,是隱含鄭重的。因此,他極可能會重新治好孟亦,到那時,所謂愧疚,所謂痛徹,都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於是這日,柳坤便來到柳釋房間。
他進來便直言道:“我令人接你去其他地方住些日子,你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想想,什麼才是你一個少宗主應該做的事。”
屋內靜默異常。
柳釋背對他,不知看向何方。
許久,屋內之人開口:“何處。”
“你小族叔,西陸柳城所在,飛鴿商盟分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