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揮手,童衡身上的衣衫瞬間煥然一新。
而他布滿鱗片的面板上沾滿了的猩紅血跡, 卻因為久凝固於其上的原因, 依舊存在道道斑駁痕跡。除此之外, 童衡本身也受了些傷害, 身上有些傷口因各種緣故難以癒合,片刻後,溢血便再度染紅了衣衫。
童衡恍若未覺, 只用獸爪從懷中掏出一塊兒幹淨整潔的龍皮布,層層開啟, 便見其中有許多顆大乘期級別妖獸的妖丹, 與童衡在蛟龍死前便從蛟龍頭頂上拔下來的半龍角,以及他身為“獸吞”傳承者身上硬生生拔下來的鱗片。
他將這些東西遞至孟亦面前:“先生,這些或許於你有用。”
孟亦的視線劃過那片片暗色鱗片, 又看向童衡,先前童衡渾身是血, 他自己的、妖獸的, 故而身上的傷口不宜被察覺,如今孟亦幾乎是一眼便看到童衡脖頸處向下的位置, 身上的鱗片似乎是被粗暴地拔了下來,一片血肉模糊。
孟亦掃了眼布中包著的鱗片數量——
想必童衡整個胸膛前的鱗片都被拔了下來。
對“獸吞”的傳承者而言, 鱗片是標誌, 亦是實力的象徵和承載,它固然能有許多用途,脫離的時候又會格外痛不欲生, 胸前猶甚。
童衡凝視孟亦:“童衡說過,最好的,都該是先生的。”
孟亦聞言看他,良久後轉身,邊灑然向前而去邊輕道一句:“走罷。”
童衡展顏而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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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衍宗。
議事之處。
鴻衍宗四大長老端坐於廳中。
許久的沉默後,木犀大能率先開口道:“宗主近幾日可出現過?”
散源道:“並未。”
閑龍長老疑惑:“可是又閉關了?”
散源長老搖頭:“不知。”
木犀聞言笑笑:“散源長老如今越發惜字如金了。”
閑龍搖搖頭:“木犀長老,你竟還笑得出來。”
木犀反問:“為何不笑?”
閑龍道:“我最近心緒不寧,總覺有事發生,想必散源大能也是如此感受,故而寡言。”
三位長老談話結束,一旁的薇羅仙子則一直未曾說話,若有所思。
眼見眾人又要陷入靜默,木犀道:“昨日西陸海域再度有海獸上岸行兇,飛鴿商盟朝我鴻衍宗再度發來求救訊息,卻又在幾個時辰後解除了緊急事態。”
薇羅這才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上次我宗內不是已然派了弟子前往支援?”
木犀聞言搖了搖頭:“薇羅長老,那些人歸來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散源也看向薇羅仙子:“薇羅,你身為宗門長老,這些日子對宗內事務未免太不上心了一點。”
薇羅聞言,拿出扇子輕飄飄地扇了扇,眉梢上挑,道:“散源長老,這事不算是我分內的事務,我不清楚本也無什大礙。”
散源卻道:“此事雖非你分內之事,卻關乎人修與妖修之大事,我等理應知曉。”
“我亦察覺薇羅長老你如今似乎總是作他思他想,”木犀道,“莫不是為你徒兒之事為難,宿歌可轉好了?”
鴻衍宗上下都知曉薇羅長老之愛徒,鴻衍宗大師兄宿歌,由於試圖強行突破自我,在修煉之時走火入魔,險些丟失了性命,如今正閉室修煉,對抗心底執魔。
薇羅長老為此多有操勞,日日外出奔波尋找醫治之法。
因此木犀只以為她是因此而神思不寧,卻不知道宿歌一事背後,會有如何多的晦密之事。
傳聞之中,走火入魔是真,險些丟了性命是真,如今閉關養傷也是真,唯有一句諸事起因緣由卻是假。
不過如此也就夠了,十句言語中九處真,便能使人完全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