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歌揮去心中思緒後,便不經孟亦同意,直接伸手攬住了他瘦弱的腰肢,閃身便將他帶到自己法器之上,語氣冷然道了一句:“站穩。”
語罷便騰空而起,扶搖而去。
事已至此,孟亦便幹脆在劍背上尋了個安全背風的位置站定,等待著抵達九曲峰。
他這幅隨遇而安不急不躁的模樣,以及將自己視作禦獸和擋風屏障的做法,如果一顆石子落入水中,在宿歌心底悠悠漾起輕微綿延的漣漪。
果然,不一樣了嗎。
宿歌向來不是個喜形於色的人,此刻,即便他的心中多有所思,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冰冷肅穆的模樣。
他目視前方,冷冷問孟亦道:“你可缺少些什麼。”
孟亦聞言,並不作答。
他的此番沉默不是因為他在刻意挑釁,而是他身子虛,禦劍飛行扶搖而上之時冷風拂面,衣袍獵獵,令他有些難受。
因此,他不想將力氣用在可有可無的人身上,那著實有些浪費了。
宿歌不等他言語,繼續說道:“若是缺什麼,盡管找我。”
這種補償,五十年來玄溫給的已經不少,但是孟亦並不需要。所以一直到抵達九曲峰,孟亦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臨行也不曾道謝,抬腳便不急不緩地朝著九曲峰頂走去。
童衡自孟亦同王真人一同離去,便守在了九曲峰下,一動不動宛若石雕,等待著孟亦歸來。
此時遠遠地看著孟亦,他立刻便迎了上來,見孟亦臉色比往常更蒼白透明瞭些,眼角都是羸弱之態,他擔憂道:“先生?”
孟亦擺手,不欲言語,徑直朝著山上走去。
童衡見狀立時擔憂地跟了上去。
宿歌未注意到童衡,只看了一眼孟亦清瘦好看的背影,便不甚在意地轉身禦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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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禁制之中,孟亦才任由自己眼角眉梢都露出些許疲態。
童衡見他越發虛弱,面龐血色盡失,心中焦急疼惜,扶著他的身子恭敬問道:“先生,您還好嗎?”
孟亦聞言閉上眼,倚倒在童衡懷中。
他脖頸處裸露出來的肌膚宛若透明,唇色僅剩的一抹淡粉褪去,整個人白如蒼雪,柔順青絲隨意散落在身側。或許是因為過於虛弱的緣由,他軟倒在童衡懷裡,舉手投足、啟唇闔眼間竟帶上了寥寥幾許媚意。
孟亦吐氣如蘭,輕聲道了一句:“童衡,我乏了。”
說完,他連呼吸都輕緩了些,似乎睡去。
童衡見孟亦如此情態靠在自己懷中,心跳倏而漏了幾拍。
不過須臾,他便清去腦海中紛亂念想,將孟亦打橫抱起,一路行至屋中,動作輕柔地將他放在了床上,再輕手為他脫去外衫和鞋子,蓋上了被褥。
童衡在孟亦床前站立良久,凝視他面容較好的睡顏。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暗淡,星辰散落,昏暗的房間中才傳來一句音色暗沉的話語:“先生,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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