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平淡卻又溫馨幸福的日子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過, 轉眼已至九月深秋。
秋風習習,綿綿秋雨一連下了好幾日,天氣也涼了些,楚歌去小鎮上為沈無心置辦了幾身薄裘,仍是他最愛的紫色。
正撐著竹傘往回走時,迎面卻飛來一隻雪白的信鴿,正正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這許久未見的信鴿一出現, 倒讓楚歌生出一種闊別已久的感覺。但他同時又有一種隱隱的預感,似乎他與沈無心這美好又溫馨的小日子即將到頭了。
楚歌拆了綁在鴿子腿上的信,一路上心如擂鼓, 直到回到家中才敢將信攤開。
沈無心見他神色慌張,迎上前為他收了傘,又接過他懷中新做的衣服,關切道:“發生了何事, 為何臉色如此差?”
“葉湖那邊來信了。”楚歌將信條塞到了沈無心的手中,悵然若失地坐下。
沈無心攤開信, 信中只有寥寥幾行字。
【醉琉璃已到手,恐事有變,邀君來落花一敘。】
“平靜的生活馬上就要結束了。”楚歌喃喃道,“我都差點忘了, 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沈無心面色凝重,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不予置評。
“你說,等一切事情結束後, 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平靜地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嗎?”楚歌空洞地望著桌子,茫然道。
這樣的生活太過美好,美好到他真的以為一生一世都可以如此無憂無慮地牽著沈無心的手,卻忘記了他們此行的初衷。
沈無心順手將他攬到懷裡,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撫慰道:“放心,我答應你,以後我們這樣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等一切事情結束後,我們再重新回來,把這裡翻修一遍,建一個大點的房屋,以後就在這裡定居過日子。”
沈無心越說,楚歌越有一種他在冥冥之中立fag的感覺,只能往他懷中更湊了湊。
翌日,二人收拾了行囊,將房間內仔細打掃了一番,牽著馬重新踏上回西城的道路。
……
落花門的漪瀾苑內。
葉湖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地擺弄著手中的【醉琉璃】,【醉琉璃】通體晶瑩,泛著淡藍色的微光,似乎有一股靈氣在其中迴旋遊蕩,焦急地想要破壁而出。
“我看你這模樣,倒像是要卸了它似的,多大仇啊。”一旁的鳳星文看不下去,悠然地揚著白麵玉扇扇著風。
“不對,這玉絕對有問題,我娘給我的留信中明明說過此物可以開啟。”葉湖皺著眉頭,試圖將玉掰斷,行為暴力地全然不像是個女孩子。
鳳星文瞧著有趣,伸出手來問她要道:“拿給我瞧瞧。”
葉湖對鳳星文倒是一百個放心,聽話地把玉放到了他的手中,玉一到鳳星文的手裡頓時變了顏色,成了淺淺的翠綠,鳳星文臉色凝重下來,隱約覺得有什麼東西往身體中游走,趕緊把玉扔到了桌上。
“這玉……果真有問題。”
葉湖急忙問道:“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鳳星文注視著重新變為淡藍色的【醉琉璃】,沉吟道:“從前我便聽說過,江聞天臨死之前把一身武功盡數灌到了此玉中,我當時還不相信,如今看來居然是真的!方才我拿著他時,只覺得一股靈力往身體裡沖,可我不會武功,若是貿然受了靈力只會讓氣息紊亂,運用不好興許會有性命之危。此事必須要從長計議,不過,你父親怎麼會同意把這個寶貝給你?”
葉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自從葉齊天死後,性情變了許多,常常唉聲嘆氣,他一直知道我想調查他,前幾日居然把我喊去,給了我禁地鑰匙讓我去取【醉琉璃】,說是當做我未來的嫁妝。”
沉默片刻,葉湖繼續補充道:“我覺得,他可能是要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了。”
“你是說,告訴你關於你母親的事?”鳳星文收了扇子,一下一下地敲在右手上,“可他為何突然這樣做?”
葉湖看著窗外的天空,灰濛濛地烏雲壓成一片,隱有山雨欲來之勢,她輕聲道:“要變天了。”
自從沈無心五年前成為天下第一,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各大門派相繼慘遭他的毒手,直至幾月前葉齊天也死在他的手上,一場塵封在過去不可告人的秘密總有被揭開的那一天,紙永遠都是包不住火的。
也許葉鴻福深諳其中道理,又或許是害怕引火燒身,如今他終於有了鬆口跡象。
“無論如何,等無心與楚歌來了後,我們再做商議。”鳳星文斬釘截鐵道。
……
幾日後,楚歌與沈無心終於到了落花門。
不知為何,落花門對沈無心和楚歌解除了通緝,似乎早就預料到他二人會前來,葉鴻福居然是帶著葉湖親自出門迎接,而鳳星文也難得的出現在長老列內。
楚歌看著落花門前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驚得張大了嘴巴:“他們該不會是設了個陷阱,等我們自投羅網咖?”
“別瞎想,星文不會害我們。”沈無心揹著斷情,拉住楚歌的手,“走吧。”
葉湖大老遠跳起來給楚歌打招呼,一身明黃色的衣服跟一顆煮熟的蛋黃似的上躥下跳,葉鴻福覺得有失雅觀,瞪了她一眼,她才老實。
葉鴻福見二人走過來,笑道:“二位前來,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