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門派長老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做了同一個決定。
江明知自請收沈如風的兒子為徒,這是所有弟子有目共睹的。此時他再如何狡辯,也不能誤了殺沈如風的大好時機。
既然他硬要在此耽誤事,不如就一起除之!
三大門派弟子一擁而上,影刃與長劍上皆萃了映月特意研製的毒,但凡碰到,必然一擊斃命!
沈如風眼睛微眯,他護住滄南,挺身而出。
盡管他非常不願讓滄南見到他殺人時的模樣……但此時,已經無暇顧及這麼多!他必須要保全自己的妻子!
他腳尖輕點,飛到半空,雙手拍出一記猛烈掌風,登時將撲上來的眾弟子打的四散,血肉模糊。
江明知見狀,怒瞪著他:“原來你真的是沈如風!好你個魔頭!”
他拔出劍,將孩子扔到滄南懷中,居然不管不顧前來殺他的弟子,反而轉頭攻向了沈如風!
滄南看著方才還和睦的兩人居然混戰起來,無助大喊:“你們不要再打了!”
但沒有人聽她的。
此事確實因她而起,她心中再如何愧疚也無力挽回這一事實。
沈如風與江明知縱然是死對頭,但卻惦念著他救了滄南母子,不願傷他,只一道掌風將他劈回地上。
奇怪的是,以江明知的身手,若真想與沈如風一戰,怎麼也能打個平手,可他卻不知怎麼回事,似乎使不上力氣,甚至招架起那些弟子們都感到吃力。
一波接著一波的弟子紛湧而上,擺明瞭不取人命定不罷休。
沈如風是厲害,若說從前,他以一敵百、甚至以一敵千都不成問題。畢竟魔頭名號擺在這,是貨真價實用人命堆起來的稱號。但他偏偏之前為了滄南母子,戒了一年的心頭血肉,武功直線滑坡,幾輪掌風駛過,他從高處摔了下來,正正摔在江明知身邊。
江明知已經渾身癱軟,身受重傷,正捂著胸口平複內力,沈如風吐出一口血,還不忘回頭嘲笑道:“饒你還是天下第一正道,不也免不了被手足暗算?這種手段,同我這樣的邪魔外道又有什麼區別?”
江明知沒有答話,沈如風確實慧眼,他不知何時竟已中了毒。
這毒發作的不早不晚,偏偏在他此時被人伏誅時發作,想來也是算計好的。
滄南抱著孩子,哭著撲上前來,扶住二人。
沈如風最後看了一眼尚在襁褓中的沈無心,這是他的孩兒,可惜緣分淡薄,想來父子情分只能緣盡於此。
沈如風摸了摸那小臉蛋,光滑細潤。這孩子從小便堅強,極少哭。此時想來是感應到即將於父母訣別,居然嚎啕大哭起來。
“可惜,是為父不好,不能護你一世平安喜樂。”
他抱過孩子,在滄南不解的眼神中,交到了江明知懷裡。
“今日我將無心交付於你,希望你能如之前所言,做他的師父。往後生死際會,皆看命數!”
江明知還未回味過此番話是何意,只見沈如風拼盡全力使出一記掌風拍向他,竟將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送走!
本以為他二人如今已插翅難飛,沒想到在此關鍵下還是被江明知逃了!如若江明知沒死,日後翻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三大門主越想越氣,登時決定當場殺了沈如風洩憤。
沈如風目中殺意如刀,但無奈身體已不能支撐他再戰。他輕輕撫上滄南哭花了的臉,突然笑了:“莫再哭了。是我對不起你。”
“我騙了你,你恨我也是應當的。”
“往後餘生,無法攜手互扶了……”
他每說一句,滄南便哭的更兇,這如同交代遺言的話,刀刀剜在她的心口。本該是她出來尋死,可到了最後,只剩她自己還能活著。
鮮血染紅了他月白色的袍,如那年冬日,二人初見時那般模樣,只可惜這次,卻是生離死別。
“阿南,我什麼都是騙你的,可唯有這一片真心,是真的給了你。往後,我便只能護你到這了。”
他轉頭看向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仰天長笑道:“我沈如風作惡一事,對生死早已看淡。可我就算死,也輪不到你們這些道貌岸然之輩來殺!”
說時遲那時快,他最後一道掌風猛地劈向了自己!
直至倒下那一刻,他的眼神都還在滄南身上,想要把這美好的如同三月桃花的女子深深烙印在自己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