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楚歌悠悠轉醒,見沈無心躺在身側,早已醒來,應該是為了不吵醒他,居然一直保持著被他枕著臂膀的姿勢,想來現在整隻手應該已經麻的沒了知覺。
“怎麼樣?可好受些了嗎?頭還疼嗎?”見他醒來,沈無心關切道。
楚歌揉了揉腦袋, 感覺身體確實比昨日輕快了許多。突然,他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忙掀開被子一看——
果然兩人是赤裸相見。
昨夜裡因著燈光昏暗, 再加上頭痛欲裂,他也無暇顧忌這麼多。此時光天化日下一見,霎時渾身血液一股腦地沖上了腦子,他臉紅心跳地忙將被子蓋上, 不敢再看。
雖說兩人結構上一樣,那人有的自己也有, 但還是讓人莫名地感到羞恥。
沈無心側臥在床上,一手半撐著腦袋,笑盈盈地取笑他:“怎麼?現在害羞了?不是昨晚上拿我當枕頭的時候了?”
有些事情,做是一回事, 被人特意拿出來說是另一回事。從沈無心嘴裡講出來,對楚歌而言無異於公開處刑,此時只想找個石頭縫把自己塞進去。
不過,沈無心雖嘴巴賤點, 心裡卻是實打實的柔軟。
楚歌轉過身去,與沈無心面對面躺著,臉上笑意收了,手指卻不自覺的撫摸上他胸前的傷口。
條條蜿蜒崎嶇,觸目驚心。
刀疤,劍痕,還有如同被鞭子抽過的痕跡。彷彿這世間千百種武器,均在他身上留下了獨一無二的標記。
“疼嗎?”他輕輕開口。
“什麼?”沈無心本能接道,話說出口,才意識到了他是指身上的疤痕,不由笑道,“你是白痴嗎?都結疤了,當然不疼了。”
但這笑意背後,卻是被隱藏起來的數十年的殺伐與疼痛。
楚歌不禁想道,在他還未來這個世界時,那千千萬萬個孤獨又寂寞的夜裡,他是如何帶著一身或新或舊的傷,在這個恃強淩弱的江湖裡生存下來的呢?
他心高氣傲,定然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對他自以為是的同情。
楚歌用手指在他胸口的傷疤前畫了一個圈,道:“太醜了。”
沈無心佯怒地瞪了他一眼。
片刻後,卻聽他緩緩開口:“太醜了。所以,以後不許再受傷了。”
沈無心微怔,似是未料到楚歌會這樣說,隨即便露出了一個如春風化雨般的寵溺笑容:“知道了,白痴。”
這個世界上,縱然有無數人恨他,厭他,卻也真真切切有一個人,用滿腔真情,將他放置在了最真的心尖上。
“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楚歌突然問道。
“六月十三,怎麼了?”
楚歌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怪不得。”
沈無心:“嗯?”
“沒什麼,就是一個稍微有些特別的日子罷了。”楚歌笑道,“有些想出去走走,買些吃的。”
“不行。”沈無心冷著臉,斥道,“你如今頭還燙著,不許出去吹風。想吃什麼,我出去給你買。”
楚歌心道得了吧,誰不知道你沈大俠,何時買過東西,不都是明搶嗎?
但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悻悻然道:“想吃些甜的,嘴巴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