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堯給楚歌講述了一下他是如何從積極陽光的五好少年變成了心懷仇恨的陰騭青年的故事。
這話還要從五年前說起。那時的宋堯不過年方十二,還是呆頭呆腦愛貪玩的傻小子一個。宋家在當時也是極富盛名的,算得上是虞朝數一數二的顯赫富商。宋家老爺宋城更不必提,不僅經商有方,更是下的一手好棋,江湖送其名號“棋聖”是也。
就在這樣一個家庭環境下長大,本該順風順水做少爺的他,卻好死不死與沈無心遇上了。
那日烈陽當空,他舉著一把小木劍,正在府內園中對著竹子林練習剛學會的劍法。他卯足了勢,做了一套行雲流水的準備動作,挽了一個劍花徑直刺向竹子,只聽呲的一聲,他定睛一看——竹子沒事,劍缺了個口。
“噗呲——”不知何處傳來了笑聲,宋堯揚起頭望向那聲音來源處,皺起了眉頭。
按宋堯的話來說,初見沈無心,他也是極其驚豔的。那人穿了一身紫袍,及腰青絲如墨,一雙媚眼勾人心魄,他吊兒郎當的叉著二郎腿坐在他們家屋頂上,嘴裡還啃著個蘋果,可謂放蕩不羈,瀟灑至極。
小小的宋堯皺著眉頭問:“你是何人?為何私闖我家?”
那人卻當沒聽見似的,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在宋堯不解的目光下大搖大擺走到他跟前,還順手摸了摸他的頭:“小朋友,劍不是這麼練的~”說著,他接過小木劍,嘴角帶了三分戲弄的笑容,眼睛仍望著小宋堯,手中卻執著劍左右一揮,只見一道無形的劍氣劃過,本在院子一側種了一排的竹林居然全順勢而倒,竹葉飄飄灑灑落了一地。
宋堯驚呆了。
沈無心把木劍交還到他手中,笑道:“想學嗎?”
宋堯頭點的跟搗蒜似的。
沈無心笑的更開心了:“你告訴我你們家哪個屋是放棋譜的,告訴了我我就教給你。”
也怪宋堯年幼無知,說白了就是蠢,是人是鬼分不出來,又被這一套劍法唬住了,滿腦子都是學會了長大當大俠,還真就把那放棋譜的屋子給他順手指過去了。
他自然不會知道那本江湖人人求而不得的棋譜對於他爹來說到底有多寶貴,更不知道當時江湖上有這麼一句話:“各路武林人士誰若有本事得了宋家棋譜,誰便有資格登頂五華山,與天下第一一戰。”
沈無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真乖,卻沒打算再教他劍法,開開心心的走向了那裝著棋譜的屋子。
宋堯察覺不對,沖到沈無心面前,用小小的身板攔住了他,怒道:“你騙人,你說話不算數!我家豈是爾等可隨便亂闖的?你若不教我,我便喊人來捉你!”
沈無心被這一句話逗樂了,嘴邊笑容更甚,眼中卻是冷冰冰的:“那真是甚好。”
宋堯徹底急眼,大吼一聲捉刺客,果真有一群侍衛提刀魚貫而入,二話不說就砍向沈無心。
沈無心也不躲,笑嘻嘻道:“小弟弟,你可看好了哥哥的劍法,哥哥只給你演示一遍。”語畢奪過那木劍,隨意的混入人群之中。
沈無心的劍利落幹脆,不帶絲毫猶豫,即使是木劍也能在他手中發揮出巨大的殺傷力,他如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穿行,每過一處,只有陣陣慘叫聲不絕入耳。噴湧出的鮮血登時洋洋灑灑浸入空中,將簌簌竹葉染了個鮮紅。
不過片刻,幾十人竟全部橫屍於此。
宋堯嚇得說不出話來,瞪著眼睛望著眼前的魔頭,魔頭卻蹲下身子,笑眯眯得看著他,還舉起袖子替他擦拭了一下臉上被濺上的血跡:“小弟弟,學會了嗎?”
宋堯握緊了拳頭不發一詞,渾身卻在顫抖著。
沈無心輕笑一聲,起身走向那盛滿棋譜的房間。
“站住!”背後傳來一聲怒喝。
如一盆冷水傾瀉而下,宋堯的心裡涼了半截。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宋府的家主,宋堯他爹,宋城。
沈無心不慌不忙地側過頭,微眯的目中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殺氣,隨即在他臉上又綻放出一貫的笑容。他轉過身,還頗有禮的作了個揖,嘴上說出的話卻是極其狠毒:“宋老爺若是乖乖將棋譜交出來,沈某還能留您個全屍呢。”
“爹!你快跑!”宋堯泣不成聲,此刻他與沈無心不過相隔一米,自己已是無處可去,那渾然天成的殺氣彌漫在整個空氣中,他縱然沒學過武功,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何為不寒而慄。
宋城這才注意到他,痛心疾首的雙眸中帶過一分不捨,二分悲哀,三分心痛,又轉頭看向一臉囂張的沈無心,強裝鎮定道:“你是何處來的魔頭,為了一本棋譜竟血洗我宋家?”
沈無心笑的更開心了:“告訴您也無妨,在下沈無心,等您來世報仇時,莫忘了在下的姓名。”
話音剛落,他如瞬移一般,突然出現在了宋城身前,木劍闆闆整整的架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