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秋秋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鬼迷心竅的,居然就傻逼呵呵的沖著耿家老二一頭栽了進去,還他媽的栽的人事不省,義無反顧,執迷不悔二十多年。
追溯到很古早的時候,他們住在一個部隊大院。一群半大淘小子在一塊兒玩打仗遊戲,個個牛逼哄哄要當司令員。他記得耿迪塊頭大,看著樣子就很不好惹,自然一呼百應“從者眾”,鬧了一陣子,大部分人心悅誠服尊耿迪為老大,只有很少部分刺兒頭梗著脖子,各種不服。這其中就包括塊頭不大脾氣很野的包秋秋。
事實證明,耿迪生下來就是專治各種不服的。
那天在大院裡打架,幾個刺兒頭不顧江湖道義,五個打一個,嗷嗷叫著,起義般的向耿迪發起總攻。結果不言而喻,耿迪冷著一張不像少年人的面癱臉,戰鬥力爆棚的把幾個人全部撂倒。也是那天,包秋秋才知道,整個大院數自己最耿直,換言之就是最傻逼。
那幾個孩子被揍怕了,趴在地上哭哭唧唧,一分疼誇成了天大,生怕耿迪再動拳頭。
只有身板最瘦小的包秋秋,疼的渾身直抽,依然不怕死的爬起來繼續沖鋒。那種想法很簡單很悲壯也很小孩兒——老子就是揍不了你,也絕不做懦弱的逃兵。人民武裝是不可戰勝的!
然後,簡直就是噩夢般的奇恥大辱。耿迪輕而易舉的一巴掌把他扇的趴在泥巴地上,跟著按著小孩脖子不給他抬頭,半幹不幹的地面嗆了他一嘴泥。
服不服?
不服!
服不服?
不服不服!
服不服?
不服不服就不服!
可怕的十幾秒靜默後,所有人都笑的前仰後合,有人更誇張,哎呦哎呦直打跌,指著趴在地上漲紅了臉眼睛裡還倔強的蓄著一泡淚水的小破孩,捂著肚子爆笑。
比包秋秋高一年級的耿迪也笑了,鬆了手站直身體,問身邊一個小弟。
這叫什麼來著?排比嗎?
後來暑假的時候,記不清是誰家的表妹來b市玩。吸引了一群半大小子的目光。
其實那時候,他們也就十歲左右。耿迪十一,五年級,包秋秋十歲,四年級。連對異性的喜歡都懵懵懂懂摸不著頭腦,只知道在小姑娘面前要特別爺們兒,要被仰慕的注視而自己目不斜視。
就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道哪個倒黴催的想的餿主意,為了讓人家表妹注意到他們,進而跟他們這群公雞頭一起玩,他們決定,不玩野蠻的打仗遊戲了,改玩過——家——家!
包秋秋驚悚的差點沒竄樹上去。然鵝,更驚悚的永遠在後頭。
由於他們這個小團夥,哦不,小團隊,他們都是男孩子,沒有女生,所以,要找出個新娘子就成了當務之急。
沒人自告奮勇。投票選舉的結果,眉清目秀又身材瘦小的包秋秋以十一人玩遊戲九人投票透過的“優異成績”,責無旁貸的成了新娘子。
新郎是人高馬大的司令員耿迪。
時隔很多年後,一幫混小子長大了在一起吃飯喝酒,還有人記得當年的新娘子,就笑著給包秋秋解惑——
你丫最輕,抬轎子咱們哥們兒也能輕松點不是?
一群孩子起著哄,在表妹家窗下故意大著嗓門說話。
有個孫鼻涕泡把他媽的玳瑁發夾拿來了,還拿了塊蓋暖水瓶的紅手帕,給新娘子當蓋頭。
兩個比較壯的男孩手腕交疊著搭起了轎子,嘴裡呦呵著,新娘子上轎了!
包秋秋被抬著晃了十分鐘,晃的他想吐,可是那倆熊孩子沒見著表妹出來,死活就不撒手放人。
後來包秋秋只剩一口氣的時候,半死不活的新娘子總算被送進洞房了。
新郎官腰裡別著一把木頭手槍,腰桿筆直的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坐著小凳假裝是婚床的包秋秋面前。
吃瓜群眾一疊聲叫囂,掀蓋頭,喝交杯酒,親嘴!
蓋頭掀了,包秋秋暈乎乎抬頭看著耿迪,心跳有點節奏不對。操,敵強我弱,這小子怎麼這麼高?!
旁邊一個小光頭吸溜著鼻涕跑上來,塞給他們兩個小酒杯,裝腔作勢的讓喝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