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彥笠站直身體解開襯衫的上面兩顆釦子,依然覺得不夠。
嘴巴幹涸,嗓子冒煙,血液裡沸騰著躁動不安。
就像此時此刻四周已經跺著腳晃著身體嗷嗷叫著失去理智的眾人一樣,他只想狠狠的撕開自己的衣服,匍匐在臺上那個男人的腳下,親吻他左邊腳踝那處紋身,心甘情願。
“光芒萬丈”歌友會第一站,b市廣電大學體育館。
嶽彥笠的目光有點恍惚,自己如此渴慕著臺上那個男人。他當得起光芒萬丈四個字,哪怕當下的社會已經不在是他睥睨天下的時代。
在自己心裡,這個有著一副磁性沙啞煙嗓的音樂頑童永遠不老。
不過才是第二首歌曲,一百多名鐵杆歌迷已經幾近癲狂。嶽彥笠看到左前方一名穿著海魂衫扣著軍帽的中年男人淚流滿面,一邊扯著嗓子跟著吼一邊抹眼睛。
這是他們的年代,是他們的靈魂。
過去不再有。
“謝謝。”隨著貝斯手滑過一串令人眼花繚亂的soo,伴奏戛然而止。聚光燈追逐下的男人灑脫的用左手擼了一把淩亂的頭發,看得見的汗珠飛濺在空氣中,一閃而過。映照著男人玩世不恭痞痞的樣子,真他媽帥啊。
“黑太陽。獻給大家。”
四周掀起新一輪的音浪高潮,幾乎紮破人耳膜。黑太陽是話癆與啞巴樂隊的代表作,是當年搖滾界最牛逼那幾年裡,橫掃整個圈子的不二之作,是雄踞各大點唱臺的扛把子,是主唱胥罡十八歲初露崢嶸一手作詞填曲成就了無數熱血搖滾青年的夢想聖地。
胥罡挑了挑濃黑的眉毛,幾步跨到了邊上,接過了鼓手的鼓槌,華麗的耍了兩記翻花,穩穩坐在了夥伴讓出來的椅子上。
全場靜止,落針可聞。在憋到心尖都發疼的瞬間,胥罡一記重錘甩下,鼓點彷彿砸在了現場每一個人的心底,震顫著,征服著,嘯叫著,強勢而毋庸置疑的拉開了新一輪的狂歡。
一連串密集的to dru鼓點,夾著冷靜到逼死人的節奏bass druba,瘋狂到極致也爽到極致。
嶽彥笠顫抖著蜷縮起手指又松開,羞恥的覺得自己彷彿要高潮了。在一百多人的歌友會現場,在胥罡爆發力極強的歌聲裡。理智搖搖欲墜。
“黑色太陽掛在天上,冷笑著散發光芒……”
半聲呻吟堵在喉嚨口,更像是破碎的哽咽。沒人發現這個衣冠楚楚甚至有點格格不入的男人神態上的異常。所有人眼中此刻只聚焦一個神祇。站在臺上的胥罡。
“……天地不仁,萬物縐狗,黑色光芒潑潑灑灑……”
陷在自己歌聲中的胥罡看過去分外投入,引得歌迷們尖叫連連。
聚光燈一閃而過,嶽彥笠卻看到男人清冷眼光中巍峨不動的無動於衷。
一個小時的歌友會瀕臨尾聲,體力消耗極大依然神采奕奕的胥罡坐在高腳椅上,姿態隨意,仰著頭灌下半瓶礦泉水,喉結的吞嚥異常性感。
臺下哭的哭喊的喊,沒一個正常人。男人淡然的微微勾唇,彷彿吝嗇於笑容的給予,酷酷的:“最後一首歌,獻給歌友會第一站b市,獻給這次的神秘冠名商。狐貍。”
男人身上的v領黑t恤濕透了,勾勒出極其有型的高壯身軀,板結的肌肉隨著他彈奏吉他的動作而牽引,狂野又撩人。
“我是一隻狐貍,我住在森林裡,我的對手太愚蠢,我誰也看不起……”
嶽彥笠抿了抿嘴,掩飾的揉揉鼻子。眼眶濕了。
這首歌雖然是翻唱,可是多像臺上這個男人。骨子裡又孤又傲,表面上面癱從容,心裡誰也看不起。不過他那麼有才華,看不起好像也沒什麼。起碼在嶽彥笠的心中,才子牛逼哄哄就是天經地義。
“人們都只看到,我長得很美麗,他們都不知道,我的心的是善良的。
都以為我很壞,都以為我不實在,都以為我的心裡,沒有一點愛。
所以我變得很虛偽,到處在找機會,誰要是愛上我,我就讓誰倒黴……”
心髒瑟縮了一下,嶽彥笠往陰影裡躲了躲,彷彿這樣就能遮住自己那點齷蹉陰暗的小心思。
倒黴吧,就讓我倒黴吧,為了你我心甘情願。
男人清癯的臉頰泛著嫣紅,因為白淨的膚色而顯得分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