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人性,是最難預料的東西,人永遠不能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別人的人性高尚上,就好像不可能靠著幸運一次次闖關一樣,靠自己,永遠才是王道。
善後的工作做的很紮實,西弗裡被生擒了,其餘活人做鳥獸散。審訊工作是由科研團體派人做的,結果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執行偷襲的主要是流氓團夥,但策動者卻是軍警團隊,他們以科研機構一半的物資、人口和疫苗作為誘餌,並提供破解防護系統、武器裝備的條件為籌碼,引誘西弗裡一夥偷襲研究機構。結果是出乎他們意料的——盡管目睹了甄笑楊二人之前的瘋狂殺戮,但他們對夜間的偷襲很有自信,而且更重要的——之前的沖突中雙方都沒有用槍,而對於槍支,他們有著先天的依賴——他們相信,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麼是一支槍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兩只。所以才有了今晚的偷襲。
然而結果是出乎他們所有人意料的,但苦於沒有完善的即時通訊系統,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應對的反應——這與他們的主力並未參戰也是吻合的,在軍警一方的認知中,這些匪徒已足夠對付研究所的窩囊廢和那兩個東方的神秘人,這也就導致他們被研究所的人員用他們提供給流氓團夥的武器反包圍時,顯得那麼手足無措。
在對這些人的處置上,人們的意見是分為兩派的——甄笑楊等人主張除惡務盡,不留後患;研究所的諸人卻主張留下他們的性命,畢竟,末世裡,人就是最寶貴的資源,不無論是作為勞動力、生育者、戰鬥員,甚至是實驗的原料,都是必備的元素,所以他們主張對戰敗一方的人員做出有限控制,以備後用。
甄笑楊聳了聳肩,畢竟,這裡是對方的地盤,自己幾人都是要走的,何必為這事兒鬧不痛快呢?於是那些人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除了帶頭的首犯,其餘人作為勞動力——被監視的勞動力,加入了研究機構,換句話說,成為了倖存者聚集地唯一大型團隊,或者說實際控制者的隊伍。
這一切並不在甄笑楊等人的考慮中,整理好行裝,離去的時間就定在第二天傍晚,離開的人不多,一共10個人或者說,9個人加上一個半人半屍。
離開前,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不一樣的。甄笑楊和二姐完全是遊客的心態,離開是遲早的,下一站早都預定了。尤金一副無所謂的架勢,但似乎對離開破感興趣,大概也是膩煩了大樓裡的生活,而這種樂觀的情緒也傳給了他的助手霍爾金娜。彼什科夫躍躍欲試,他太需要更好的實驗場所了,所以也很高興,他的實驗品和助手夫妻倆為了明天的希望,也表現出十分的憧憬。他的兩個保鏢沒什麼情緒,他們這樣的人,應該是無牽無掛的,需要的只是一個僱主,無論末世前還是末世後,沒有了僱主,也許他們就失去了靈魂。唯一有些悶悶不樂的倒是安德裡婭,原因有些莫名其妙,甄笑楊和二姐問起來,她都只是搖搖頭,卻不說話,問了幾次無果,眾人見她情緒穩定,也就不再追問了。
大樓距離歐陽、墨濯所在地點大概有25公裡,步行是不現實的,索性研究機構實力還算強勁,提前準備了一輛有隔間的房車——隔間是準備給安東尼的。離開時,他們提前安排人,在大樓另一側製造動靜,把樓下的屍群吸引到那一側,停車場的出入口卻相對幹淨了。眾人的車輛呼嘯而出,離開了大樓。
望著漸行漸遠的大樓,甄笑楊突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突然想起了末世之初,自己一夥人在tj東躲西藏,也是這樣子,一夥人把屍群引誘開,另一夥人趁機轉移。過去了多久呢?一年?不,不到一年,怎麼感覺已經過去了那麼那麼久,久到很多人似乎都快要忘記了。那時身邊的人,現在一個都不在身邊了,洛齊、劉麗莉,他們都還好嗎?他們應該會很好的保護媽和小糖豆吧。盡管失去了聯系,但甄笑楊並不慌張,因為他相信他們沒事,他們有預案,他們很專業,他們只是隱藏起來了——甄笑楊不斷對自己說,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有些煩悶。應該沒事,畢竟是應該沒事,一天不確認,一天不會心安的,但他必須說服自己,讓自己穩住,因為自己沒有慌張失措的資本和資格,自己也有很多很多事要做!可是……可是他們……
胡思亂想著,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攥緊了,二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相信,他不是因為害怕,肯定是有別的原因。他不說,就不問了,相信他有足夠的理由和自制力。
車內很安靜,每個人都想著自己的心事。傍晚的光線漸漸變暗,作為駕駛員的保鏢“章魚”開啟了前大燈,車子以80邁的速度行駛著。根據計劃,他們並沒有直奔目的地而去而是先開到城外,再繞道去目的地,原因很簡單,甄笑楊不希望他們到達目的地時,後面還帶著一串“尾巴”。
行進中眾人很小心,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晃動的身影,灰暗的樓房,呼嘯的北風,吹的眾人心裡灰濛濛的。前途到底在哪裡?一切真的都會好嗎?
就在眾人心神不寧之際,車子突然減速了。一車人都回過神來,彼什科夫問道:“怎麼了?”
回答的卻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另一個保鏢“岩石”,這個沉默的黑大個兒低聲道:“頭兒,我們覺得情況不對……”
回過神來的甄笑楊遞給二姐一個眼神,二姐會意,運用鷹眼一掃,嚇得幾乎魂飛天外——前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喪屍!各種各樣,甚至還有很多變異進化體在裡面!這樣的情況下,眾人一旦被發現,絕對是個屍骨無存的下場!盡管已經受到過強化,但強化不代表就成了超人。在絕對的數量面前,個體的實力都是浮雲。
現在需要搞清楚的問題有兩個:
1:它們在幹什麼?
2:此處距離新的據點只有10公裡不到,它們是否已經發現了歐陽他們?
觀察,暗中觀察。這些喪屍,似乎收到了某種召喚,但那應該是母體對低階喪屍的專屬技能,年前可是有很多高階喪屍在裡面,這是為什麼呢?眾人的心中充滿了狐疑。
最終,甄笑楊決定,前出去探查個究竟!人選,就是他和二姐兩人。
車子熄火了,人們關閉了燈光,眼瞅著兩道黑影悄悄離開車子,向著前方的屍群潛伏過去,心裡不由得都捏著一把汗——為了前途,也為了朋友。
甄笑楊和二姐像兩道幽靈,輕輕的摸到了距離屍群邊緣50米的地方,一座kfc的餐廳二樓,樓裡空空如也,所有能動的東西都不見了。
“你說,他們去了哪裡?”甄笑楊問道,聲音很低,盡量湊近了二姐。二姐的發絲拂過他的鼻尖,弄得他一陣癢癢。
二姐盯著窗外,沒有做聲,半晌。突然幽幽的問:“你想她了?”
甄笑楊一愣,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我們正在逃命好伐?正不知道怎麼回答,二姐接些“噗嗤”一聲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甄笑楊茫然的點了點頭,輕輕的“啊”了一聲,可以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聲“啊”代表著什麼。
二姐卻忽然又怒了,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道:“還敢啊!啊?”
甄笑楊愕然:“啊?”
二姐更加惱怒,咬了咬牙,卻突然又“噗嗤”一聲笑了,搖了搖頭,卻沒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