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沒有笨人,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俱都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房間內變得落針可聞,窗外那不知名的蟲兒啾啾的叫著,聲音在這寂靜的夜中異常的響亮。淡淡的月光透過窗邊灑了下來,是那樣的醉人,但卻沒有人有心思去欣賞。不,或許,有一個人——羅辰。
“哎~”良久,韓非嘆了口氣。
看起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韓國有姬無夜,有夜幕,可秦國不也有呂不韋嗎?這是何等的相似啊。
啪~就在這時,嬴政輕拍了一下桌面,寒聲道:“長安君成嬌,已經伏法。現在,沒有成嬌,只有膽大包天,敢於刺王殺駕的八玲瓏逆賊!”
“可他還活著。”羅辰淡淡的說道。
“哼!”嬴政冷哼一聲,“寡人說他死了,他就是死了。即使活著,他也是死了,必須是死的!”
隨著這句話的響起,嬴政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兩道如同刀芒一般的目光掃視著前方,渾身透露著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舉手投足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恍若一條仰天長嘯的神龍,讓人不敢直視。
看到嬴政的變化,韓非的心頓時涼了下來。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羅辰看中他的聰慧,卻最終還是選擇幫助嬴政了。因為,在嬴政顯露出他的王者面目的時候,便是他韓非也忍不住為之心折,雖然,這僅僅是一剎。
看來,七國天下,最終還是要終結的,韓非心中嘆息道。
韓非都是這樣,更遑論他人呢?儘管心中或有不服,但沒人可以直視嬴政的目光。稚嫩,尚且沒有成長的秦王都是如此,那日後的始皇又該是何等的威嚴?
始皇死而地分,縱然道出了歷史的興衰,可有何嘗不是一種悲哀。七國天下,無數豪傑貴胄在始皇在世之時兩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人之姿蓋亞天下,這便是始皇的雄姿。
想到這裡,羅辰突然問起了另外一個人:“韓非,你明白你和秦王最大的差別在哪兒嘛?”
韓非有些頹然的搖了搖頭。
“你是智者,可你並不是王者。”羅辰慢慢的轉了回來,看著韓非說道:“你有無數次的機會向我請求幹掉姬無夜。甚至於在幾年前,太子被截的時候,你也可以一狠心,借天澤的手幹掉韓王和太子。但是你沒有,你遵循著自己心中的法。”
韓非怔了一下,問道:“有錯嗎?”
“沒有。”羅辰搖了搖頭,然後又看向了嬴政,說道:“你可知,若是他,會如何做?”
韓非看了一眼嬴政,沉默了半天。
“秦王會抓住機會,創造機會先一步幹掉呂不韋。至於證據,不好意思,事後再找就是了。哪怕找不到,捏造就是了。”
“先生這話,可是顯得寡人很是不堪呢。”嬴政笑了一下,卻並沒有否認羅辰的話。
“我曾經聽過一段關於帝王之道的有趣的言論。”
嬴政和韓非同時愣了一下,起身道:“請賜教。”
羅辰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將後世那個有趣卻又紅果果的笑言說了出來——何謂王道?不聽話的,殺掉;何謂霸道?聽話的,也殺掉;何謂儒家之道?殺之前告訴對方一聲;何謂天道?一邊殺,一邊高喊天誅之;何為帝道?我要你死,你就必須死!
一番話聽得兩人先是嘴角一陣的抽搐,可緊跟著卻就沉默了下來。這話初一聽荒唐至極,可是細細想來,卻也有幾分道理不是嗎?
許久,韓非嘆了口氣,抱了抱拳道:“非做不到。”
羅辰微微一笑:“所以,你只能是一位臣子,而無法成為一個王。”
旋即,他又看向了嬴政,說道:“對了,剛才的話只當是笑談,切莫真那樣做了。要不然,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嬴政只是淡淡一笑,至於他到底聽沒聽進去,羅辰就不知道了。
······
很快,距離韓非那一日誇下海口十日破案便已經到了第五日了。過了今日,韓國便要割讓國土給秦國了。所以,韓國朝堂之上,再次起了波瀾。
韓王宮,韓國文武百官再次齊聚一堂,面對著來自秦國的使臣——李斯。
“距離約定的時限已經過去了一半,不知王上是否抓住了刺殺我秦國前任使臣的兇手?”
大殿正中央,李斯手持節仗,不卑不亢的問道。
韓王那張胖胖的臉一僵,心想抓個鬼哦,連個影子都木有見到啊。想到這裡,他扭頭看向了姬無夜,問道:“大將軍,兇手何在?”
姬無夜也是一陣的難看。那日他被羅辰耍了一頓之後,全在想著怎麼對付羅辰了,哪裡來的時間去抓什麼天澤?更何況,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天澤這個時候,根本就沒在新鄭,他去哪兒給你抓啊!
所以,姬無夜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新鄭已經戒嚴多日,來往行人車馬都會嚴加排查,抓住百越餘孽指日可待。”
韓王一聽便忍不住想要罵娘了,你特麼擱這兒忽悠我呢是吧?真當我這幾十年的韓王是白當的,聽不出來你的拖延之詞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