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現場鴉雀無聲,就連邪王和淵蓋蘇文兩人的對峙都停了下來。數百丈寬闊的廣場上,僅剩下了羅辰和三人交戰的兵器對撞聲。
但是,哪怕就是這兵器的對撞聲,也稀疏了不少,不如先前的頻繁。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來,交戰的這幾位,心思並沒有怎麼在對戰中。
除了這四個心不在焉的人之外,剩下的都怔怔的看著那落在地上,整理著自己的道袍,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老道士,和他背後不遠處那倒在地上,血流滿地的屍體。
“咕嘟!”
過了不知多久,也不知是誰人率先嚥了口唾沫,緊跟著就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樣,各種驚歎,吞嚥聲不絕於耳。
雖然,今日交手的高手不在少數,大宗師更是有十數位。可是,眼前這還是第一次有這個級別的高手隕落,而且還是以如此粗暴,近乎碾壓的方式被幹掉。
這一下子就打破了眾人心中對於那高高在上的大宗師的敬畏——原來,他們也是人,也是會死的啊。
沒有理會心中作何感想的眾人,張三丰做掉阿史那圖魯之後,便轉身向著廣場一處走去,面色如常,絲毫沒有一點剛剛殺掉了一位大宗師的樣子。
可他越是這樣,眾人對他越是敬畏。
“閥主,此處換老道來看守,如何?”張三丰微笑的看著宋缺,聲音無比的溫和。
宋缺怔了一下,這才像是被喚回了神。他張了張嘴,道:“麻煩前輩了。”
之前,那兩個用刀的阿史那族人,以及淵太祚父子,他都仔細的觀察過。他雖然有把握戰勝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但是真要如此輕鬆的做掉,他還真的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可是,張三丰幹掉對方的輕鬆愜意,宋缺全都看在眼裡。更何況,在此之前,張三丰還戰勝了寧道奇。
宋缺雖然自傲,但是卻不是傻子,否則當初面對楊堅的軍隊,也不可能十戰十勝了。所以,對張三丰變多了幾分敬意。
張三丰對他語氣的改變並沒有感到驚訝,微微點了點頭,便在麟兒身邊的空地上盤腿坐了下來,道:“閥主若是有意,可以前去助我那徒兒一臂之力。老道已經出手一次,卻是不好再次出手了。”
說完話,張三丰便閉上了眼睛,也沒有管宋缺的反應。
而宋缺聽到他的話,著實是愣了一下。他不禁沉吟了起來:前輩的修為比起自己定然是不差的,如此,交給他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裡,宋缺當下站了起身,向著張三丰微微一禮,這才提著自己的水仙刀向著前方走去。
“嶺南宋缺,但求一戰!哪個來做我的對手?”
聲音是如此的渾厚,充滿了傲視天下的氣概。如同刀鋒一樣的目光掃視著全場,凡事遇到他目光的人,都下意識的錯了開來,不敢與之對視。
而羅辰幾人則是不約而同的虛晃一招,分了開來。
“宋閥主······”羅辰皺了皺眉,臉上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們就不能相信我嗎?”
“非是不願意相信。可是,辰兒啊,心繫中土的,並非只有你一人啊。讓你一人在前面戰鬥,而我們坐在後面看,這心裡又如何能過得去呢?”
回答羅辰的不是宋缺,而是他的師父張三丰。
聽到張三丰的話,羅辰怔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宋缺。只見他的眼中,除了濃濃的戰意,還有著一絲別樣的目光。
羅辰記得那種目光,那還是他僅僅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去金陵旅遊,有幸參觀位於金陵的紀念館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的眼神就是那樣。
看到宋缺的目光,羅辰又轉了下頭,看向了石之軒。發現他的眼中,也是有著這樣的目光。
或許,石之軒這個名字,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更為震驚,可是對羅辰來說,他的另外一個名字卻更讓羅辰震撼——裴矩。憑一己之力,硬生生將強盛的突厥分裂兩半,化作東西突厥,使得東突厥向中原隋朝稱臣的人物。
且不管石之軒背後的魔門如何,僅僅憑這一項,就足以讓羅辰對他心生好感。若非如此,真當羅辰的崑崙聖境什麼人都收嗎?那樣的話,諸天萬界比起石之軒更加耀眼的人多得是,為何要偏偏看重他呢?
那麼,作為促成東西突厥分裂的石之軒,他心中怎麼可能沒有炎黃,怎麼可能沒有國家?他今天站出來,就未必沒有這個方面的原因。
扭頭看去,在場的人馬來自天南地北,但是很多人眼中都有這麼一種目光。
羅辰沉默了,久久無言。
“大哥!!”
就在這時,一聲悲痛的呼聲響了起來。卻是那之前和袁守城戰鬥的阿史那默啜慘呼著向著那具屍體跑了過去。他那嚎啕大哭的聲音驚醒了羅辰,讓他慢慢的轉了過來。
只見那阿史那默啜七尺高的漢子一下就跪倒在地,抱著他那哥哥的屍體痛哭不已。
羅辰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麼呢,卻聽那阿史那默啜突然抬起了頭,看著在場的人,惡狠狠地說道:“你們會付出代價的,你們奪走了天狼神最優秀的兒子,狼神一定會向你們降下災禍!大突厥,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阿史那,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