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瓔婠的目光放遠,輕扯唇角,“不知道丹砂和如初兩個人,出去闖蕩還吵不吵架了,呵,還有竹苓,當上了北涼的王後,日子過得應該不錯吧……”
葉唯淵的目光微閃,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有一種時過境遷的悲涼。
“還有……”顧瓔婠彷彿再想說一說其他人,可停頓了好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她莫名地笑了一聲,“雲袖,我還記得她就在那顆樹下跟葉容澤吵個不停,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鳥……”
“那一天,大哥怕我無聊,就在我身邊,還給我講笑話來著……”顧瓔婠的笑容十分平靜,彷彿在描述其他人的故事一般,“那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一直以來,顧瓔婠都沒有再提起過姚白蘇,這一次忽然這麼平靜的提起,卻讓他們也沉默了。
蘇景黎驀然朗聲一笑,“是啊,姚白蘇是個漢子,最一開始他想來唯淵身邊,我還不同意,這小子有幾分血性,說是任我試煉!”
這麼一說,也讓葉唯淵想起了往事,眼中不由得浮現了緬懷歲月的溫柔笑意。
蘇景黎這麼一說,倒是將顧瓔婠心上那一層薄薄的愁緒吹散,反而勾起了幾分興趣,“是嗎?你怎麼試煉大哥的?”
“也沒怎麼,我在桌上擺了五壇烈酒,問他敢不敢跟我喝,他二話沒說,全部喝了,一口也沒給我留,我就問了他為什麼,他說‘身為屬下,不敢讓主上承擔一絲絲風險’。”蘇景黎勾唇一笑。
想當初,看著姚白蘇喝酒,蘇景黎竟然也覺得有一絲暢快之感。
然而,蘇景黎沒有告訴顧瓔婠的是,當時他還跟姚白蘇說,這其中有一壇酒,很有可能會有毒的。
可顧瓔婠聰明,十分了解蘇景黎,“喝酒?你就這麼放過他了?”她不相信蘇景黎會用這麼簡單的法子。
葉唯淵笑了一聲,“什麼都瞞不過你,他啊,可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貍,他還告訴姚白蘇,這酒裡有毒。”
蘇景黎執起馬鞭,抽向葉唯淵,“就屬你能!”
葉唯淵笑著躲開。
顧瓔婠這才點點頭,轉而望向蘇景黎,“這才像你,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你可別亂想,”蘇景黎要高舉手掌,對天發誓,卻只是將馬鞭舉了起來,“我對你只有真真,只有實實。”
這個蘇景黎,總是在討好顧瓔婠,情話說的肉麻,讓葉唯淵都覺得萬分惡心!
“喝了酒之後呢,就算透過考核了?”顧瓔婠懶懶的追問道。
蘇景黎傲嬌的擺頭,“當然不是!我還讓那小子跟我玩了個遊戲,人肉靶子!”
顧瓔婠唏噓道,“蘇景黎,你真是個變態!”
蘇景黎眼睛微微瞪起來,顧瓔婠說他變態?她還說他變態?她以前那些手段有多變態,自己真的沒有記性嘛!
“人家怵都不怵!”葉唯淵揶揄道。
蘇景黎笑著嘆了口氣,“說的是啊,姚白蘇不光是不發怵,還把理由說的冠冕堂皇,說一定會相信主上,如果真的有一天,主上要他死,他絕對不會後退半步!”
顧瓔婠的表情停滯了一瞬,隨即笑容散漫開來,如同大片大片盛放的春花,“對啊,這就是姚白蘇。”
足智多謀,心思縝密,永遠,永遠心念顧瓔婠……
這就是姚白蘇。
風兒輕然乍起,吹拂著他們年輕的面龐,吹過了他們初歷風霜的心。
葉唯淵的發絲有些吹亂,他臉部的輪廓越發剛毅,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們想做的,一定會做到。姚白蘇對主上的信任,我絕不會辜負。”
話語中的堅定,令三人不約而同地露出淡淡的笑容,那是歷久彌堅的自信,那是不畏未來艱險的從容,那是一路走來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