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怪自己自作多情，又對楊洛筠不清不楚的態度有些惱怒，左右一綜合，反而鎮靜下來。
楊洛筠望著她柔和的側臉，微微有些出神，車上的顛簸和刺鼻的消毒水味，依稀聽到某個熟悉的女聲說出：“他是我老公。”
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但大抵是自己心中所念所想，也是，她那麼恨自己，又怎麼會……
搖了搖頭，擯棄腦海裡不該有的念想，期待越多到時候心裡的傷口就越大……
沈疊拿出幹淨的餐具，楊洛筠剛要伸手接過就被錯開。
她伸手端起小桌子上的粥，舀起一小勺，輕輕地靠近嘴邊吹了吹，放到楊洛筠嘴邊，表情淡然，彷彿剛才的糾結完全不存在。
楊洛筠一愣，靜靜地垂下了眸子，抬起右手：“我自己來吧……”
“你受傷了。”
一口香甜的粥塞進嘴裡，煮熟的鴨肉靡香味在嘴裡四溢，生生把食慾都勾了出來。
大早上到現在，經過張茗揚和陸驍那麼一鬧，肚子本就空空如也，還憑白消耗了許多熱量，這時候被勾出了饞蟲，就著沈疊的手一口一口的吃著，很快，一大份肉粥就見了底。
從未見過他這麼乖巧的樣子，因為他低著頭，額前的劉海有時候會蹭到自己的手臂，癢癢的，毛茸茸的，竟和張穆辰像了大半。
沈疊有些失神，果然，血緣關系總是那般奇妙……即使張茗揚對待穆辰如同親生，兩個人卻終究少了什麼。
“對不起。”
“什麼？”
沈疊回過神來，一抬頭就望進一汪認真的雙眸。
“對不起，又讓你卷進這樣的危險裡。”
楊洛筠的拳頭握了握。
沈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說什麼呢，。明明是我們麻煩你才對，如果不是為了穆辰，你也不會受傷。”
楊洛筠卻沒有像她那般戲謔，臉上表情認真，直直地看著沈疊，似乎要看進她的內心。
沈疊臉上的笑容在他的注視下漸漸消失，眼眸中閃過一絲慍怒。
“你還打算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楊洛筠低聲呢喃，口氣中帶著些許自嘲和……悲傷。
“呵，不知道又怎麼樣，就算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呢？楊洛筠，我早就不是當初的沈疊了！”沈疊一時氣急。
憑什麼，當初傷害她們母子的人是他，哪怕當時的他能多信任她一些，她的孩子就不會死！
她帶著仇恨在國外過了那麼多年，還沒有好好報仇，憑什麼，他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要她記起當初。
“我很想你……”
“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讓我作嘔……”
厭惡慢慢爬上了她的臉，雙手在不斷顫抖，沈疊竭盡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失控。
“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可以叫護士。”
病房一下子變得安靜，楊洛筠自嘲一笑，嘴邊還留著剛才的食物的清香。
……
“真是該死……”
背靠著潔白的牆壁，整個身體慢慢滑到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在看到他帶著悲傷、想念、自責或許還有其他情緒的眼神時，自己除了厭惡之外還帶著濃濃的……委屈。
自己究竟還對他帶有什麼樣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