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赤陽,江南好久不曾有的好天氣。
一輛馬車停在路旁,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南去,就將要跨過四川,進入貴州。
兩省交界處,總是少不了亡命之徒。所以在這將要過界還沒過界的地段,一個茶酒攤就顯得有些突兀。
獨孤連城用嘴咬著茶碗,一仰頭,茶水股股流入嘴中。他不小的年紀收拾的還算利索,但是這樣無聊至極的喝茶方式,他居然硬生生的重複了十幾次。
馬車車廂中沒有人,只有兩個趕車的小廝,他二人嘴唇溼潤,明顯不是口渴才來這裡。
“嘿,三哥,今兒個輪您擺攤?”一個臉上有胎記的小廝笑著走了過來,腰部還是彎著的。
“哈哈,今兒個老天爺對得起咱爺們兒,天氣大好,這茶水也就賣的好。”三哥拍了拍胎記臉小廝的肩膀,很自然的用手拿過了小斯胳膊肘中挎著的包裹,用手向上一扔,顛了兩下後臉上的笑容更豐富了一些。
“來來,坐那,喝了茶水在走。”三哥將包裹扔向茶水爐旁的褡褳中,順勢抓起一個茶壺,放在兩個小廝面前,又從袖筒中抽出一面小旗子,也一同扔在了桌子上。
獨孤連城轉頭看了一眼那小旗子,又看了看馬車上插著的標旗,嘴角一彎,嘴中的茶碗“啪”的一聲穩穩跌落在他面前。
三哥一雙眼睛頓時猛睜,然後縮小,最後起身走到獨孤連城身邊,一拱手說道:“併肩子是鷹爪孫?”
獨孤連城斜眼一瞧:“糕芽兒沒眼色。”
聽聞此話,三哥肩膀一鬆,好似放鬆了神經。一撩衣襬,坐在了獨孤連城對面,拿起茶碗說道:“用蓮花子扣盅,向兄弟賠不是。”話音一落,三哥抬頭已經喝完,然後又一拱手,走了回去。
兩個小廝僅僅瞧了一眼就不在看獨孤連城,因為能與這茶酒攤的主人對話,那必定不是善茬。
“聽說北方出了一位狠才?”胎記臉小廝似乎與三哥頗為熟悉,此時拿著茶壺給三哥倒了一杯後問道。
“你這禿了毛的老斑鳩還能為莫王爺當招子?”
“嘿嘿,三哥說的哪裡話,禿了毛那叫禿鷲。”
“管你是有毛沒毛,北方那爺們最近風頭過緊,不去談論他。”
三哥喝了一口酒,抹了一把嘴唇說道。
這時,獨孤連城突然開口說道:“聽說那狠才喜歡喝最烈的酒?”
三哥很意外,因為獨孤連城的話可與小廝不同,他也摸不清此人是何來頭。
所以三哥很乾脆,開口回答了獨孤連城。“據說很喜歡。”
“聽說那人喜歡喝了酒去官宦之家尋找官宦良家?”
“嘿嘿,那人也夠種。官宦家中的小姐,貌美膚白,身體嫩的跟水一樣,誰不喜歡,可真真這麼些年也就他敢去做這採花的勾當。”三哥嘿嘿的笑著,很是猥瑣。
“哈哈,原來那狠才就是個浪蕩採花賊?”三哥身旁的小廝哈哈一笑說道。
“那狠才在十路武林高手追擊中從容退去,三十六樓殺手摺損了三位樓主,就連退隱江湖多年的九樓西出世才與那廝打了個平手。”三哥鄙夷的看著小廝。
“嘶~”小廝倒吸一口氣。“九樓西都拿他沒辦法?”
“就憑你剛才的話,如果那狠才在此,你這嘴還能喝茶?”三哥搶過茶壺
推了小廝一下接著說道:“快走吧,莫王爺嫁女,耽擱不得。”
獨孤連城似乎對這酒攤的劣酒很感興趣,臨了上車之前又要了一罈帶走。
車轔轔,馬瀟瀟。向南而去。
天氣屬陰,小雨潤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