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硯並沒有睡著,而是平躺在床上,闔著雙眸,閉目養神。
他睜開眼的時候,轉頭,便看到坐在桌旁的傅九離睡著了。一張雪白的小臉貼在手臂上,睡得香甜。
拋去了對慕雲瀾的偏見,端硯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傅九離,顯然是個美麗而純淨的女子。
尋遍整個北夷,恐怕都沒有多少人能夠比得上她的容顏。
可惜,是敵人心愛的女子,不然,他就把她收納後院去了。
他坐起來,披上衣裳,再沒看傅九離一眼,便出了營帳。剛出了營帳,便看到熾夜披星戴月歸來。
端硯嘴角勾起。
看來,拓拔嚴已經死了。
他陰寒的目光,看向那東邊的營帳中。
那裡面的女子,以後,便是他的了。
聽完熾夜的稟報,端硯轉身,大步往那東邊的營帳而去,黑夜的風把他鴉青色衣裳吹起,他的步伐,有幾分急切。
那個眼睛像極柒羅的女子,他等得好久了。
燈火通明的營帳中,盈盈正坐在凳子上,等著侍女給她鋪好床。
燭光下,她一身淺色襦裙,柳眉細細,姿容姣好,看起來極為纖美。
那次刺殺,拓拔嚴沒有殺了她,只是把她關了起來了,她差點被折磨死。也許是拓拔嚴善心大發,總之,後來他對她好了許多。態度也軟和了不少。
但是,盈盈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建立在她與柒羅有一雙眼睛相似的份上。
如今,她意外懷了拓拔嚴的孩子。她在猶豫,這孩子該不該留?
嘆了一口氣,便看到侍女已經將床鋪好了。
盈盈站了起來,往那床邊走去。侍女連忙跑過來把她給扶過去。
“夫人,如今您身懷六甲,可是要注意點身體呀。將軍如今正攻打連州城,待他歸來——”侍女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反應過來,身旁的女子,是啟國人。
她自然是不希望啟國的國土被侵略的,況且她之前還刺殺過將軍。
“嗯。”盈盈輕輕地應了一聲,而後在坐到床邊。侍女伶俐地替盈盈脫下鞋,剛脫了一隻,便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盈盈和侍女同時看過去,便看只有一隻眼睛可以視明的左恆王——端硯大步地走了進來。
盈盈心中暗暗詫異,詫異之時,心底突然有些隱隱不安。這大晚上的,他怎麼會過來?拓拔嚴又不在。
“你,出去!”端硯揚著下顎,示意侍女出去。
侍女站了起來,猶豫著道:“王爺,將軍讓奴婢侍夫人。”
“出去!”端硯重複道,聲音寒涼看向盈盈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性。
侍女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盈盈,而後低著腦袋,提著裙擺小跑著出去了。
侍女出去了,營帳中便只剩下二人。端硯大步流星地往床邊走去,眼裡的佔有慾,濃得嚇人。
盈盈在春風樓待了很多年,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雖然她不喜歡拓拔嚴,但是,顯然,拓拔嚴要比眼前的人要安全許多。如果說拓拔嚴是一隻兇猛的野獸的話,那麼端硯,就是一條含著劇毒的蛇。
如今,他正一步步地走向她,笑容邪肆。
盈盈縮到床角,如蔥似的手緊緊揪著被子,顫著嘴唇道:“王爺,將軍還在攻打連州城。”試圖提醒他,她是拓拔嚴的女人。
端硯撩袍坐到床邊,看著盈盈那雙漂亮的眼睛,緩緩笑了:“你的將軍,如今正在曠野中喂狼呢。”
那麼殘忍的事情,端硯說得雲淡風輕。
盈盈得肩膀突然垮了下來。死了?怎麼會?
盈盈在悲痛的時候,端硯已經伸手把她從床裡拖了出來。一身襦裙,因為端硯粗魯的動作,被扯到了盈盈的肩頭,露出了雪白美麗的香肩。
但是端硯的注意力並不在那上面,而始終盯著盈盈那雙美麗的眼睛。這雙美麗的眼睛,無時無刻不讓他想起他那美麗的柒羅,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明媚張揚,她的沉靜憂鬱。
真美啊!
他伸手摸上盈盈的眼睛,在上面輾轉流連,眸中滿是眷戀。
他湊在盈盈的耳邊,聲音輕輕地道:“真想把你這雙眼睛給割下來,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