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家國已滅,我奸惡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國恨家仇,若還有一口氣,必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兇手!少君主,你不必以那種眼神憐憫於我,收回你的憐憫,做你真正應該做的事情,若我不在了,火族冤屈,拜託了。”
錦瑟著,突然大力掙開涅卿,直直的朝毀仙樓沖去。
“錦瑟!不要!”少央伸手去拉錦瑟,只是,此刻他距離臺階最近,帝君擎死死地拽著他,涅卿也撲了上來拉著他。
少央一左一右,是帝君擎和涅卿。
錦瑟直沖而來的身重重跌在第一級臺階上。
“童錦瑟!這都是你自找的!”
涅卿看著錦瑟身因為被烈焰炙烤而痛苦的蜷縮起來,一股不出的興奮感覺襲遍全身。
雖然不是明火炙烤,但這種可以焚燒神修的烈焰比世間任何火焰帶來的痛苦都要重,甚至超過天妒之火。
她等著看這一天,等了好久。
終於被她等到了。
“滾!”少央甩開了涅卿,奈何,身側還有一個帝君擎。
“少央,求求你聽我一言,我知道你肯為她付出性命,可現在她已經如此了,即便你去陪著她,也改變不了任何。她還是會死。她神修不過萬年,只要上到第一百級臺階就會斃命。而留在原地又是極度痛苦的煎熬,你除了在這裡看著,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少央,我知道你厭我,可你可曾想過,我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為了留在在你身邊,我連整個魔族都能出賣!我答應你父君的條件,就是將我父王騙到魔宮地牢之中。為了你,我可以囚禁自己的父王,只有我是因為愛你,才會為你付出這麼多。只有我……我不求成為你的最愛,只望在你心中,能有我的哪怕是一丁點的位置。”
涅卿跪在地上,死死拽著少央衣擺。
她還是如從前那般,卑微不如塵埃,在感情之中毫無尊嚴可言。
從過去到現在,她付出的那些,為了能再回到她身邊,哪怕一次次成為周藩發洩的工具,也是打掉牙齒往肚裡咽。她已經付出了這麼多,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放棄。
她並不覺得自己這是一條路走到黑,從到大,她認定的就是,付出的就一定要收到回報,若沒有回報,她就繼續執著的追逐和付出下去,一旦開了頭,絕沒有停止退縮的道理。
而她卻看不到,事實卻是,一旦開了錯誤的頭,偏執扭曲的劣根性就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遲早有一天,這雪球會成為壓垮她的大山。
她也曾在夜深人靜時問過自己,如此,值得否?
但她就是不甘心,曾為少央付出了那麼多,卻是連一個溫暖心扉的笑容都沒得到。
這與她付出的那些血淚斑斑的痛苦來,叫她如何能放手?
此刻,毀仙樓臺階上,錦瑟忍著劇痛,一步步朝上一級臺階爬去。
她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緩慢的,一級級臺階爬上去。哪怕要遭受烈焰焚身的劇痛,也比不上失去父母,失去整個火族來的痛。
錦瑟此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只知道一步步的往前走著。
死,反倒是解脫。
“錦瑟!”
少央想要追逐她而上,因為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最害怕最緊張的就是失去錦瑟。
如果一定要在葳蕤和錦瑟當中選一個,此時此刻,他眼前就是錦瑟,那他的選擇也是錦瑟。
“少央!你不能去!不能!”涅卿死死抱著少央的腿,這一刻,不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無論天道輪回多久,這個男人都不屬於她。
哪怕只是溫柔的一眼,也與她無關。
“我聽,踏上這毀仙樓,如果能在神修湮滅的最後一刻屹立不倒,堅持到次日清晨,太陽升起,便不必消失,而是獲得三界一涅之外的永生。若我有永生的機會,父王,母後,還有火族那些無辜的仙家,是否就能獲得重生?我不知這一刻能否到來,但哪怕希望渺茫,我也要嘗試一下。這是我最後的機會。無關乎情愛,不需對任何人交代。”
錦瑟一步步走上臺階,輕柔話語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卻帶著與這個世界道別的可怕平靜。
“錦瑟。”
“少央,在最後時刻來臨之前,我們都給彼此尊重和安靜的空間吧。我不知該什麼,畢竟,你與宋葳蕤的曾經,我未曾參與過。而你與我的曾經,也不過四年光景。我都已經放下了,更何況是你?不必愧疚和自責,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如同,帝君擎做的事情,我也明白與你無關。但你始終是他的兒,你我之間,自此,真的不惜要再有任何關聯了。少央,再見。”
語畢,錦瑟抬腳快速走上臺階。
每一級,消散的都是百年神修。
不過一百級臺階,她將神修全無,魂飛魄散。
少央並不相信,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態能撐到最後。
“錦瑟,是我對不起你。始終是我錯了……我……”
“少央!不要這樣!你聽我!聽我!我告訴你!我將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