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二姑娘,藏在這裡應該不會被發現,我們趕緊去老夫人那裡,再遲宴會就要結束了。”梅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扶著蘇琬熙往蘇老夫人的淨心院趕去。
時間不早了,再拖下去,等二姑娘從淨心院出來,宴會都結束,婚事也被大姑娘搶走了,她可不能任由二姑娘繼續磨蹭。
兩人很快來到淨心院。
蘇晚希怎麼說也是蘇家的小主子,雖然蘇老夫人今天怒氣沖沖地回到淨心院,在屋裡對著空氣把蘇晚希罵了一頓,不過沒有不準蘇晚希到淨心院,守院門的婆子可不敢攔,畢恭畢敬地請她進入。
蘇琬熙向侍候蘇老夫人的簡嬤嬤說明來意,希望能在回到宴會廳之前先見上蘇老夫人一面,請簡嬤嬤通報,同時將一隻玉鐲套上她的手腕。
“……還請二姑娘在這邊稍候,老奴先進去請示老夫人。”簡嬤嬤為難的看著手腕上這個溫潤碧綠玉鐲。
今天二姑娘惹得老夫人很不開心,她本不該讓二姑娘進去煩老夫人,不過二姑娘一上來就將玉鐲子戴到她手腕上,讓她想拒絕都不成,只能勉強進屋詢問老夫人的意思。
“有勞簡嬤嬤,不管祖母見不見我,都感謝你為我傳話。”
蘇琬熙看著沉重的木門被關上,眼眸微眯,仰頸望著像是被樹葉剪碎的湛藍天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從蘇晚希的記憶中得知,蘇老夫人雖然偏心大房,卻對蘇家未來的發展利益以及聲譽十分重視,一旦這兩者遭到威脅或是破壞,只求蘇家發達的蘇老夫人是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
也因此她要利用這次落水機會,讓蘇老夫人知道李氏在破壞蘇家的未來和前途,萬一有哪位官員也像她一樣碰上有問題的欄杆倒黴落水,那蘇家可得惹上麻煩,以蘇老夫人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這事發生的。
而蘇老夫人最相信的人就是她的陪嫁丫鬟簡嬤嬤,有簡嬤嬤在一旁說上兩句,比說上一大串來得有效,任何事情都事半功倍。
而這簡嬤嬤的唯一弱點就是愛玉,對美玉無法抗拒,因此她才一看到簡嬤嬤便將那玉鐲套進簡嬤嬤的手腕,她有信心,有了那玉鐲的加持,老夫人會見她的。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蘇老夫人便要蘇琬熙進屋。
才踏進蘇老夫人的屋內,蘇琬熙便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幽冷香氣從內廳裡邊飄出,在偌大的屋子裡蔓延。
“二姑娘,請。”屋裡的丫鬟撩開珠簾,珠玉相撞,叮叮作響。
蘇老夫人年紀較大,因此屋裡都以厚重的顏色、樸實的擺飾為主,即使四周的照明敞亮,卻依舊給人一種嚴肅沉穩的感覺。
香爐裡騰起嫋嫋香煙,使整間屋子的氛圍添上一抹陰森的感覺,這讓踏進內廳的蘇琬熙下意識的抖了下。
難怪蘇晚希不愛到這裡給蘇老夫人請安,總是能推就推,卻也因此給了李氏母女在蘇老夫人面前嚼舌根製造謠言的機會。
蘇老夫人裝扮雍容華貴,頭戴鑲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翡翠珠子的抹額,正端坐在前方矮榻上,由簡嬤嬤服侍著喝著冰糖燕窩。
她語氣不冷不熱地問著,“醒了沒有回到宴會廳上,過來我這裡做什麼?”
蘇琬熙一進到廳內便往蘇老夫人跟前一跪,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祖母,孫女來跟您認錯!”
“認錯?”半頭華發的蘇老夫人犀利的老眸微眯,將喝一半的冰糖燕窩遞給一旁的簡嬤嬤。
“是的,祖母,孫女要為今天落水嚇到貴賓,還有讓蘇家名聲受損的這兩件事向您認錯,請您責罰。”蘇琬熙又用力磕了一個響頭,頭一抬起,整個額頭紅了一片。
她的態度讓蘇老夫人愣了一下,覺得這個孫女今天怎麼不太一樣,平日裡她可是驕縱得很,也不太將她這個祖母放在眼裡,怎麼今天一落水醒來就先來向她認錯?
雖然她主動認錯,但一向不怎麼疼愛她的蘇老夫人,不會因此這麼輕易地饒過她,“既然你知道錯了,等宴會過後,咱們府與威勇侯府的婚事正式定下後,到佛堂去抄二十遍的《普門品》。”
“是的。”跪在地上低著頭的蘇琬熙聽到蘇老夫人那句“咱們府與威勇侯府的婚事”,眉尾不由得微挑,嘲諷的眸光不著痕跡地瞟了蘇老夫人一眼,心底冷哼一聲,看來蘇老夫人是把蘇晚希跟秋顥遠的口頭婚約,當成蘇家跟秋家的婚約了,任何一個孫女嫁進威勇侯府都行。
“可以了,你先到宴會廳去吧,去跟你娘親學習如何招待客人,再過幾年你也要說親了,不可再那般驕縱任性,為所欲為,今天這宴會是很好的學習機會。”蘇老夫人不耐的擺擺手。
“是。”蘇琬熙又磕了下頭,心下鄙夷了聲,嗤,過幾年?看來還真如她所猜測的一般,除了二房,蘇家所有人心裡的打算,都是讓蘇晚晴代替她嫁進秋家。
畢竟現在琴棋書畫樣樣通、溫柔婉約的蘇晚晴可是蘇家的代表,唯有她嫁進威勇侯府,蘇家才不會丟臉,而不學無術、驕縱任性、惡名在外的蘇晚希,只會讓蘇家蒙羞。
只是他們似乎都忘了,那顆仙丹可是蘇晚希母親花氏的嫁妝,嫁妝!
仙丹是她娘親的嫁妝,秋家要報恩的物件也是他們二房,跟大房還有整個蘇家有什麼關系?就算她不要這婚約,也不願讓給蘇晚晴,她絕對不會讓他們這一群人稱心如意的!
蘇琬熙收斂心頭的怒火,臨起身前,敬畏的看著蘇老夫人,欲言又止,“不過,祖母……有一事……跟孫女落水有關系……孫女不知當說不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