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彼此的一見鍾情沒有就算了,還出了這樣的醜,解節訕訕地說:“妹妹受驚了吧。”
闔上門,明鸞故作一副審她的模樣,頑笑地問:“你老實招來,為什麼你都不敢肯定那是呼延公子,梵娘卻能肯定?”
“而且方才他去樓下拾紙鳶,梵娘既認識,怎麼沒提醒你?”
“姐姐今日約我出來,他偏又在這,真的是巧合?”
解節仍訕訕地搖扇說:“唉,我也是被人差遣,本想搭個鵲橋,誰料呼延公子自己露了馬腳呢。”
“呼延公子是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甘願當月老來牽紅線。”
解節以扇遮笑,“他哪有那麼大面子,是你——”
她湊過去耳語道:“是你太子哥哥給我的差事。”
太子?明鸞只覺腦子‘轟然’一下。
她的心上人不僅自己享齊人之福,還不忘給她找了樁好姻緣。
她時時覺得自己荒謬,喜歡上俞成靖已經是十分荒謬了,居然還對他抱有期待,這到底是老天安排的什麼劫什麼難。
明鸞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的心偏要難過。
也許等這顆心被一刀一刀剮完了,就會拋下荒唐的念頭了。
解節見明鸞神色異常,還以為她是小女孩兒害臊呢。
“他是外邦人,相貌又十分胡氣,提前瞧瞧也好,其實陛下和皇后也覺得呼延公子不錯。”
“這種事情本來設宴相看最好,可你今年不能去離宮,我腦子也不聰明,想來想去只想出這一個下策——”
解節見明鸞半天沒點反應,反而木木地,又以為她是氣急了。
“郡主?你不會真怨怪我吧,我和殿下真是好心,不是想害你。”
明鸞緩過了心結,勉強朝解良娣笑了下。
“我領了你和殿下的好意,既然是長輩看重的人,應該差不到哪去。”
解節不知明鸞這番話是客氣還是相中了令林格,疑心也太順利些。
她又試探著說些令林格的好處,想再探探口風。
“呼延公子少年時多坎坷,但性格堅毅隱忍、志向不凡,雖是圖勒人,卻也讀漢書,習漢字。”
以解節的認知,像青鸞郡主這樣地位的女子,丈夫百般好不足以心動,能給她帶來怎樣的好處也很重要。
於是耳語道:“我聽殿下說,呼延公子襲趙國公爵已定,圖勒八部也在他囊中。”
“婚後,既可成為圖勒的閼氏,又能居住在山東的府邸中,不必遠居草原。”
“郡主這樣見識的女子,多少豎頂戴冠的男子都不如,鸞鳥不肯擇木而息,只是所見之木皆非良木。”
“圖勒的閼氏雖不如九翎皇后那般鳳儀天下,四海之內皆奉為小君,但比一輩子深陷二門內強了不知多少倍。”
解節費了這般口舌,卻只見明鸞莞爾一笑。
她這笑容裡的不在乎、無所謂,一瞬令解節回過味兒來。
比擇婿更自由的是擇嫁,她有選擇嫁與不嫁的權力。
這種權力是連解節如此出身的女孩子都不曾體會和擁有過的。
記得她們第一次相遇,明鸞在牡丹花叢裡哭泣,正是陛下賜婚她與微生愈,所以俞明鸞在乎的只有皇帝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