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節微笑著說:“妾覺得不如殿下自己去問,郡主同殿下有少時的情意,也許會吐露真心。”
“妾覺得,郡主雖年少,未必就是糊塗人。”
“若殿下真不想兩家結這門親,對郡主陳述厲害,也許她懂得取捨。”
“當日我與梵孃的事被她撞見,我都認定自己肯定完了。”
解節臉上忽生出些後怕來。
“她即使不去給皇后娘娘告密,也至少得和殿下說起。”
“誰知她沒有跟任何人講,可見是個極有分寸又謹慎的人。”
解節當時甚至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這也是為何解節突然一會兒說服孃家送小妹解良玉入府,一會兒又作罷的緣故。
俞成靖突然鬆垮垂肩,嘆氣道:“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誤她。”
“我心裡也期盼阿元好,如果她真擇中公子壽——”
解節凝眸注視著太子,想聽聽這個薄情寡愛的人是不是尚餘那麼一絲溫情。
“那就是天意,天要成全這段緣。”
說罷,他將棋子丟入奩內。
俞成靖腦子裡萌生過很多計謀,但都是下下策,像是尋個美人兒去引誘微生壽,讓愛女心切的王府對他失去好感之類的陰謀。
既不是正大光明,又不能十拿九穩。
但最終並未用在他二人身上。
解節勸他道:“殿下去問問倒也無礙,若真是天意,無人能左右得了。”
……
是夜,剛交了二鼓,人定時的離宮陷入靜謐的睡夢中。
俞成靖深衣簡行,只帶著近衛盧小嘉依約前往碧霞觀。
因說了要密談,所以明鸞遣散了女使、媽媽,只吩咐遠黛從後門引太子去正殿。
門一闔上,月光被擋住,大殿顯得空蕩蕩的。
昏暗的燈,將一切能籠照的物體的影子都拉得長長的,神像的頭也隱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可怖起來。
俞成靖負手孤身立在那,微仰著頭,滿腹心事地看那尊柔美端莊的女媧像。
沒過多久,他聽見極輕的腳步聲。
俞明鸞一個人提著燈籠,像一顆刺破夜幕的星,緩緩出現在眼前。
她著雪青色深衣,束小巧的白玉蓮花冠,描一雙文殊眉,未施粉黛、亭亭玉立,唯額間點了一顆小小的圓圓的胭脂痣。
在朦朦的燈光中,似謫塵的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