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你應該去見他。”
顧先生手中仍紡織著,又說:“你與他相交十載,雖然身份是假的,但情是真的,若再以各種理由推脫不見,倒顯虛偽,令人心寒。”
“我記得你說過,他的髮妻病故許久,如今單身又離了妻家,你也雲英未嫁。”
“還有什麼阻礙讓你不見呢?”
徐慕宜訥訥地說:“若他知道我不是李兆廷,只是一個女人,會不會失望。”
“失望又怎樣?”
顧先生笑了起來,笑迷在情局中的痴女兒沒了灑脫。
“也不過是失去他罷了。”
“慕宜,沒遇到他你就一定會嫁人了嗎?”
“你不過是遇不到值得託付的人,才不是為了守著他。”
“他若看輕你女人的身份,配做你的知己麼。”
“屆時你失去的也不過是一個不配做你知己,又不值得你託付的人,結果壞不到哪裡去。”
“結果若好,也免了你隱瞞身份的辛苦。”
……
等談子為人到明州,抽出空來會友時,已是殘冬初春時節。
他依約到了城內一家茶樓,在二樓開了一個雅間,等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工夫,門響人來。
談子為面帶笑容一轉身,剛要作揖相拜,誰料來者是個戴冪籬的女子,身旁還跟著兩個婆子、一個丫頭服侍著。
他下意識地以為,來人是這間茶館裡其他客人請來陪局的女相公,不慎走錯了門。
談子為雖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
知道那等有錢人出來吃飯、喝茶時,局中多會請些清客。
這些女子有出身書寓、教坊的小家碧玉,看起來與良家別無二致。
他登時拘謹起來,眼也不敢抬,拜道:“姑娘怕是走錯了門。”
“足下可姓談?單諱茂,字子為。”
談子為心中詫異,快速打量了一眼來人。
雖隔著冪籬不見容顏,但身形、聲音完全陌生,根本不諳熟。
“正是、在下。”
“足下可在等一位姓李的郎君,喚兆廷的?”
“姑娘怎知道的這麼多?”談子為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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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宜撐開冪籬,朝他福了下身子,還了一禮,答:“談兄,我便是化名兆廷的那位李郎君。”
談子為腦子空白,心悸非常,四肢微麻,好半天都無法接受面前的事實。